从夫的。”
“可是你夫家已经死了,现在是你当家啊。”
白浮觉得自己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但这话在他人耳里听来太过刺耳,那妇人没忍住呜呜哭泣。唐僧师徒虽是既是出家和尚又是四个大男人,实在不知要如何插嘴,便只得歇了嗓子,戳在一旁。
看着妇人哭泣的模样,一直在弱肉强食不分男女的世界不断拼杀的白浮,脑子里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古代世界里,回忆起了那时候的女子是有多么的不易,反思起自己刚刚那句话,好像对那妇人而言太过了。
“我现在之所以站在这里,一是因你为你儿子痛哭落泪引得我的同情,二是因我治好了你儿子,你为表感谢从而邀我来你家中招待。 ”白浮开始组织自己的言语,希望让那妇人明白自己并无恶意。
“我不知我这么说,你是否明白,今日我询问你名字,是因为我想认识的人是你,而非你那早死的夫家,也非你那濒死的小儿。今日因果皆在你我之间,非在他人。”
白浮从出生到现在,哪怕经历了三个世界,所接受的教育都是独立自主自尊自爱,所以她对妇人说的话都充满了“我本位”的思想,而妇人自小接受的却又是三从四德,奉献自己迎合他人的禁锢,所以对白浮的话,她只觉茫然,却隐隐之间窥得一丝新意,这让妇人既惶恐,又有一丝兴奋。
听了白浮的话,三藏念了句“阿弥陀佛”他乃是得道高僧,自然听懂了白浮话中我本位的思想,便对几个徒弟道“白施主是有大智慧的,我等便莫要打扰了。”
说完,三藏率先离去,沙僧面上若有所思,他见师傅先走了,两个师兄又没动静,便快步跟上,而八戒则是在和悟空咬耳朵“你说不就是个名字吗?搞这么大阵仗,那女施主也是,既然那小妖想知道,告诉她不就完了。”
悟空一把将那呆子推开,呵斥一声“去看着师傅去!”说完,纵身一跃,也不知去了哪里。
弄得八戒在一旁愤愤不平道“嘿,这泼猴,显然是猴性犯了,定是去找哪颗树荡秋千去了!”
说完八戒扭头也跟着三藏沙僧往他们的屋子走,可是才转身,八戒忽然“诶呦!”一声,原是他脑袋被一颗小石头砸到了。
八戒一看就知道是谁干的,他在心里骂骂咧咧,这遭瘟的泼猴,准是听见自己刚刚排遣他,肆意报复呢!
……
白浮觉得非常郁闷,她忽而发现,在与妇人交谈之后,她不光是身份与之有隔,就连思想上都和这里的人格格不入。这种隔阂感在上个世界还没什么,毕竟那时候白浮身边一直都有姐妹相伴,但到了这个世界白浮孑然一身后,那种孤独感便忽然出来了。
在唐僧师徒离开后,白浮见那妇人一脸茫然,根本不解自己的意思,便只觉得无趣,打发了那妇人离开后,自己待在屋子里本想直接休息,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白浮从不是纠结的个性,既然睡不着就不睡了,她不想待在这里了,遂离开屋子跃上房顶,观望着空中明月,心里想着,要不趁着夜间阴气最重,鬼怪活动之时,将这一片的野兽妖物全清理了罢,如此便是她不在此看顾着,那妇人的孩儿也不会有恙。
“呦,你这小妖晚间不睡,是思量着做贼去吗?”
带着笑意的调侃引得白浮的注意,她顺着声音扭头,虽然闭目不见,但凭感知也能判断出说话的人在哪个方向。
此时悟空卧于树上安歇,也不知他是从哪找的野桃拿在手中上下的抛玩,见白浮面向他,嬉笑着翻了个跟头来到白浮面前站定。
悟空本不爱管让人的事,但今日拦下白浮,只因悟空见她虽有万般手段,但其行事在悟空看来就如同刚出师门的自己一般,率性乖张不理世俗,便料她也是哪个山门才被放出来下山历练的,又因白浮也是妖身,悟空不免起了一种面对后辈的提携之心。
“孙悟空。”白浮轻语,一想到站在眼前的猴子就是万千兔子都推崇的偶像,白浮就暗狠自己为何因太强的道德感而学不会透视,否则就能一睹大圣的真容了!
“诶,是俺老孙。”听白浮叫他,悟空很痛快的应下了。
“我没什么事,就是打算清理一番周遭,明天便可重新踏上旅途了”白浮素来不会委屈自己,哪里让自己待得难受了,她便立刻离开,免得令一堆俗事饶自己清净。
悟空看着白浮无奈摇头“看不出,你这小妖气性是真不小,便是要走,也合该与那妇人先道个别才是,否则一声不吭,反叫你失了礼数,又令她惶惶不安。”
悟空见眼前这女娃沉默不语显然是憋着气呢,不由的抓了抓头,心道这女娃子就是不好搞,你便是有气,也合该说出来才是,否则要人如何解决呢?
“我其实并未生那妇人的气。”白浮自然听出了悟空话里的关切,她不是个不知好歹的,想了想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我只是,难受,你说那明明是那妇人是自己孤身一人将那小孩抚养到大,明明她的夫家早就已死,那左右邻里与之相处的整日都是她这个人,却为何没个自己的姓名?”
说到这里,白浮忽然觉得来到了这个熟悉的世界好像也没那么好,妇人的生活让她又想起了不好的东西,自从得到力量能够做主后,她以为早就忘记的重男轻女ptsd又复发了。
“啊这……”行者见状第一次感到麻爪,眼见白浮心中难受,抓耳挠腮了半响,才道“俺老孙确实对那人间嫁娶的事不慎熟悉,但却知,那也是那妇人求生的办法。”
白浮一愣,她就发发牢骚,也没想过能从孙悟空的嘴里听到些什么见地,毕竟就算人家在本领滔天,本质上还是个猴子。
“什么?”
“人为一旦米粮,走兽尚且偷生,那妇人嫁到她夫家的村头,便要在这方姓村讨活了,俺老孙虽未嫁娶,却也知结亲是两姓之好,但如今那妇人的夫家全都去世,没了两姓之间的依靠维系,她可不就成了外到人,也只有彻底融入方姓氏族才能活命。”
“所以,那妇人才会一直强调自己的夫家姓氏。”白浮喃喃道。
“多谢大圣提点。”想明白的白浮脸上不禁露出笑意来,行者听到这话,心里不由得大松了口气,他看着白浮心绪已然平息,不由得心中暗自得意。
真想不到俺老孙竟有一天也能开解人嘞!嘿,想来我比那只会诵经的老和尚要厉害的多。
一想到自己竟真有渡人脱离苦海之能,功劳可比菩萨佛祖,行者不禁喜不自胜“想明白就好,想明白就好,凡事可勿要再钻牛角尖了,若再想不开,诺,吃个桃。”
悟空将手中把玩半天的桃子抛给白浮,却又后悔,那桃是他翻了几个筋斗才在不起眼的山林中找到的,闻着就甜,本是想留着慢吃,怎的就这样送出去呢?该打该打!
白浮自然看不见悟空懊恼锤头的模样,她接过桃子后很给面子的咬了一口,后被爽脆甜蜜的口感惊艳到了,白浮不由得面露喜色“真甜。”
这个季节还是早春,还未到结桃的时节,竟能有如此品质的野桃吗?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摘得。”悟空也不是真小气,见白浮确实喜欢,情绪价值瞬间拉满,便也不去纠结,反而笑着吹嘘起自己在花果山时吃过的好东西。
“等俺老孙去完西天取经,你定要来花果山做客,让俺老孙好好招待你,那里的果实比之天宫也不差什么。”
“好,一言为定。”白浮笑容清丽,无暇的面容在朦胧的月光下更显出尘,悟空瞧着眼前的白毛小妖摸了摸鼻子心道,这小妮子还挺好看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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