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的天气,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落在古老的窗框,钟塔的一砖一瓦都承载数百年的历史,让人有种随时都会倾颓的错觉。
陈望月把伞收好放在门口。
顺着门页之间的缝隙,她看见谢之遥背对着她斜躺在地毯上,手撑着脸翻阅一本书,惯常披散的银色长发束成了规矩的高马尾,发尾锐利如钩。
他穿了一件衬衫,材质硬挺的风衣外套搭在膝上,有点像军装的板正制式,常年掩盖在宽松白色长袍下的身体,在严肃而修身的剪裁下终于显露了宽肩窄腰,手脚修长的真容,完全雕塑式的背肌轮廓,笔挺上身由上至下一路向窄延伸,最后被扣紧的金属皮带收束出一截劲瘦的腰际线条,而强健有力的手臂肌肉,在衬衫布料下隐而不发。
她悄悄推开门,放轻步伐,蹑手蹑脚走到他身后,伸手盖住他眼睛,声音带上笑,“我给你带了……”
一阵劲风袭过,她的话语戛然而止,整个人像一张脆弱的纸片,被轻易地弯折翻转,按住肩膀,制住手腕,头脸陷入地毯的同时,惊雷炸响,狂风咣咣猛撞窗棂,膝盖压上陈望月,强势分开她的双腿,剥夺最后逃跑的可能。
男性身体的阴影,像窗外风雨终于突破玻璃的禁制,轰然淹没她的身躯。
仿佛一匹头狼展示狩猎的本领,凭借体型和力量差,不费吹灰之力降服了它的猎物,让她在反应过来之前就丧失一切反抗能力,皮革手套包裹住的男性手掌攀缘而上,扼住了陈望月的脖颈。
似蟒蛇鳞片,冰凉光滑。
一行冷汗猝不及防从后颈淌下。
像为了印证她的猜测,下一秒,冰冷的圆管悄然抵住了后腰。
后腰当然没有视物能力,是这个男人充满杀机的眼睛告诉她,那是最常见的热兵器之一。
一支手木仓。
陈望月的生机,就悬在他的手指之上。
她丝毫不怀疑,如果她试图挣扎,他会立刻扣动扳机。
闪电划破天幕,映亮那个人苍白脸庞。
也让陈望月看清他的眼睛。
那是在战火与硝烟中才能磨砺出的杀气和野性。
不,不能用“双”来做他眼睛的量词。
她终于反应过来,为什么盖住他眼睛时,掌心的触感如此怪异。
那张脸上,是与那位校园传说中的“高塔王子”别无二致的华丽五官,一比一复刻的面部骨骼走向,极富压迫感的秾艳。
可那本该承载一汪碧绿湖水的右眼眼眶,里面空空如也,平坦如干涸河床。
脖颈上的手,像蟒蛇紧缠绞杀,收拢力道,碾碎猎物只在一念之间。
陈望月在短暂的窒息里闻到皮革的气味,鞣进qiang械与硝烟的苦涩,冰冷,凛然。
他终于出声,萨尔维腔的通用语,与神情一般的肃杀语调。
“谁派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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