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他曾盼望她长大,最好一睁眼醒来就长到可以做他新娘的年龄,他想拜托时间的指针走得快一点,让分开短一点,让她在他身边的日子长一点再长一点。
在大众的评判标准里,陆兰庭还远远不至于被划分到沧桑一类,媒体通稿里提及第一公子,年轻有为是被用滥的高频词汇,但现在,这个男人指腹按上眼尾,疑心自己脸上会不会添了一条纹。
他能够主导生命里绝大多数的事,人生是手心里一颗透明的球,不必紧握也不会脱逃,但有些东西不会在威权面前屈服,譬如光阴。他什么都能给陈望月,但无法让自己退回到世俗眼中与她匹配的年纪,他迫不及待要用一个具备法律效力的身份,隔绝那些注定的,来自她的家庭和他的家庭,还有更多外向的阻力。
他几乎是做到了的,然而,当提到然而,就意味着事与愿违。当他结束撤侨任务,带着足够与家族谈判的政治筹码,鲜花着锦地返回故土,传到耳中的第一个消息,是她的父亲走投无路从高楼跳下,她闻讯后在冰场训练出了意外,刚刚才从抢救中醒来。
他拯救了成千上万条人命,让他们能够平安与家人团圆,他的女孩却快要家破人亡。
又一次,他意识到他很想她。
他心知肚明,德行不过是对爱的抵抗。*
他做过抵抗,很早就缴械投降。
画面放大。
他按下暂停键。
唇贴在屏幕上,吻了吻她的脸颊。
车窗外,雨下得更大了。
淅淅沥沥,延绵不绝,这样一个雨夜,瑞斯塔德学院活动中心大楼的某间教室里,一直亮灯到了十二点。
ka(卡纳数学全能竞赛)的决赛在即,瑞斯塔德学院成功入围后,数竞队的训练结束时间延长到了十一点,但陈望月还是觉得不够,她身兼个人与团体双项,给自己设定的目标是拿到两枚奖牌,这些天她每天都是凌晨一两点才回寝室的。
陈望月准备再做两套综合训练的组题,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
辛檀徐徐向她走来,身上携着落雨的湿润气息,萧索冷冽的眉眼在对视一瞬间倏然柔和了几分。
“小月,你知道现在多晚了?”
她的笔不停,“哥哥,我过几天就决赛了。”
“那也不能每天都这么熬,黑眼圈快和猫头鹰一样重了。”辛檀俯身,手指摩挲她眼下清晰可见的乌青,身体的阴影将她笼罩其中,“明天没有早课,回去好好休息睡一觉再用功。”
她不是太满意,手撑着脸看他,眼皮微微往上翻,颐指气使的姿态,“那你帮我收拾东西,还有,我累了,包你背。”
一副当甩手掌柜的样子。
辛檀失笑,“知道了,那人呢?”
“什么人?”
“人也要一起抱走吗?”
身下突然的失重感,她被勾着膝弯抱到窗台,并拢的双腿被他前膝轻轻一顶就开,后背用他的手背与冰凉的玻璃隔绝,像被手术刀更钝的那面抵住,他把她的前后都钳制得严丝合缝,金丝笼一样牢固。
有手指探入发间,他的气息先于他的唇亲吻她的唇。
下巴被握住,他学乖之后,会问一些她注定无法拒绝的问题,“好吗,嗯?”
她不回答,眼睛分明是平静的,清淡的,让她的脸庞也蒙上一层冷色调的,银箔一样的光彩,让人渴望被她支配和占有,或者支配与占有她。
她眼珠由上至下,从他的眉毛一路掠过他的下巴,忽然轻笑一声,探出舌,小小的一截粉色,像舔舐一枚冰棒,在辛檀上唇浅浅舔了一下。
下巴上的力道陡然加深,充盈在他们之间的灼热气息不稳起来,辛檀攥住她的腰,把冷艳的美人重重按向自己。
“小月。”
他声音一贯很符合陈望月对男性声线的审美,像小提琴的低音部,带着金属的冷冽,此刻含着化不开的情欲,叫她的名字。
一直以来,她像饮溪的林鹿,再贪馋渴水,始终不肯坠进河水的欲望里,这样主动亲近,是第一次。
扣住下颚,指腹摩挲,他轻声诱哄,“张嘴。”
……
外面的一切留给夜晚,她留给他。
他把她从窗台抱到腿上,系好那两颗扣子,换一种方式,慢条斯理地吻她,辛檀亲她的头发,她的脖颈,从人生之初到此时此刻,他从未感到如此快乐,他吻在她的额头,吻过眼下的泪痣,颧骨,鼻尖,最后精准地贴在唇上,被渡过来的味道,她的味道,充盈在他的唇齿。
他没注意到她始终睁着眼睛,像是有些倦了,陈望月呵了口气,懒洋洋地抬眸。
对上门外的一双眼睛。
被光影分割成阴暗两部分的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里面的他们。
她认出来,是周清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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