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们想起了秃子,全都期待地看着张灵生。
“死人怎么能当庞山弟子?庞山可没有过这种先例。”张灵生摇头拒绝,可是眼看少年们的失望溢于言表,他又心软了,“这个这个……好吧,但是只写名字,不记籍贯和生辰。”
少年们头碰头聚成一圈,小声商量了一会,最后还是由小秋说话,“秃子叫慕松玄,松树的松,玄符军的玄。”
张灵生没有按顺序接着写,就在那两团墨迹旁边的空白处写下“慕松玄”三个字。
登记在册的工作终于完成,张灵生觉得有必要对新弟子们提醒几句,“从此以后你们就是庞山弟子了,不管在修道途中能走到哪一步,‘庞山道统’四个字总会跟着你们,所以——”他做出更加严厉的神情,“你们今后不准互称小名,只能叫大名,什么二栓、小狗、愣子的,都不行,得把它们全忘掉。”
少年们点头,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秦先生的学堂里。
“小秋也不能叫吗?”二栓沈昊心有疑惑就得问出来,“刚才你说过他可以叫慕小秋。”
张灵生的头开始疼了,看来自己今天注定要与神清气爽无缘,“呃,可以吧,但你们尽量要叫他慕行秋。”
少年们笑了,每个人心里叫的都是“小秋哥”,而不是“慕行秋”。
“你们比较特殊。”张灵生要从一堆名字里挣脱出来,急忙接着说下去,“产生道根的时间很短,对修道近乎一无所知,所以住在山下的这四个月里,我允许你们随意发问——只能问跟修道有关的事情。”
二栓沈昊立刻提出一个所有少年都关心的问题,“魔种是怎么将镇上的人都弄走的?弄到哪去了?镇上的人是死是活?今后还能找到吗?”
张灵生后悔了,“我没去过野林镇……再说这事跟修道无关,我回答不了。”
小秋也有一个问题,憋在心里已经好几天了,“禁秘科首座为什么不喜欢我们,我们都不认识他,也没得罪过他。”
张灵生越发尴尬,“这个跟修道也没有关系……”
“可是首座不是地位很高的人吗?他不喜欢我们,我们就没办法专心修道,很有关系啊。”
张灵生觉得这个慕行秋今后会是个难缠的小家伙,想了想,说:“反正这是在山下,说点内幕也无妨。你们知道,修道之士最大的敌人就是魔,有外来之魔,就是你们曾经碰到过的魔种了,也有内在之魔,就算你们成为庞山弟子,修炼时也得处处提防时时戒备,稍一大意就可能进入魔途。”
张灵生一手按在桌面上,一手指着高耸的老祖峰,“庞山道统共分为十科,其中禁秘科弟子是最容易入魔的一群人,差不多是一半的比例,没入魔的弟子也会变得奇奇怪怪。禁秘科首座有一个绰号,叫‘左半疯’,他对入魔这种事盯得比谁都紧。其实这也算是一件好事,你们毕竟接触过魔种,有点压力是好的。”
成为庞山弟子的喜悦减弱不少,一想到自己被一个半疯的首座盯着,少年们都感到后背阵阵发寒。
千丈高峰之上,的确有两双眼睛在盯着野林镇的少年们。
宗师宁七卫按倒桌上的铜镜,对禁秘科首座左流英说:“大家都同意给他们一个机会,魔种生道根这种事情值得探究。他们会受到严格监视,只要有一点入魔的迹象,他们就交由你处置。”
左流英点下头,他没能得到其他首座的支持,只得向宗师妥协,但他会用自己的方式盯住这群少年,时刻不停,直到证明他最初的判断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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