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狂妄之辈。你与他对战,却掉以轻心,只攻不防,若他比你更快——”
“换做实战,这一剑就该落在你脖子上。”
萧寻面露窘色,一言不发。
薛镜辞没有继续说话,等萧寻吃完东西,终于开口:“萧寻,你并不适合用剑,不如改学其他兵器,我都能教你。”
萧寻愣了愣,毫不迟疑地拒绝:“我知道,但我不会放弃剑道。”
“日后我会更努力的练剑。假若别人一日练三个时辰,那我就练六个。就算是不吃不眠一直去练,我也绝对不会放弃。”
薛镜辞愣住,这大概是萧寻第一次反驳他的提议。
萧寻话中执念颇深,薛镜辞也见过许多这样的人。
有人执念于财,有人执念于权势,有人妄想得道飞升。
但薛镜辞其实并不明白,执念,究竟从何而来?
他看向萧寻的眼神里终于有了探究,斟酌许久后,不解问:“何必执着呢?”
萧寻抿唇不语,神色显出一丝痛苦,内心似乎挣扎许久才开口道:“师父有所不知,我出生卑贱,自幼流落勾栏瓦舍。”
薛镜辞侧头看他,眼中没有丝毫杂质,只是如寻常时闲聊,等着他往下说。
萧寻却不敢看,主动避开他的目光,轻声道:“有些人生来没有尊严,命也贱如草芥,无人会教导他们礼义廉耻、传授安身立命的本事。所学之事,唯有取悦人的手段罢了。”
“我便是其中之一。”
“那时我看见许多修士,风流肆意,温文尔雅,那手执长剑的模样,像是话本里说的那般,斩妖除魔,而不是挥着软剑起舞。这便是我所向往的君子之相。”
薛镜辞一时静默无言。
萧寻垂眸,抚摸放在身边的长剑:“师父,你不知道我费了多少力气才逃出来,所以我不能放下这柄剑。”
“那么难的路都走出来了,如今只是辛苦些而已,无妨。”
薛镜辞似乎有些明白了,又好像云里雾里,便只点头:“我知道了。”
他让萧寻好好休息,自己抱着系统去了书房,打算重新制定适合萧寻的练习方法。
萧寻却睡不着,他隔着木窗,望着远处久久未熄的灯火,只觉得整个人像是踩在云端上,幸福得有些眩晕。
直到半夜,萧寻才轻手轻脚出了门,难得去厨房亲手做了宵夜,端到薛镜辞的屋子里。
薛镜辞搁下笔,问道:“怎么不睡?”
萧寻摇摇头:“师父为我辛劳,弟子哪能安睡。”
他将自己煮的面递过去,不好意思地说道:“夜色深,食肆关了,我只能勉强做一些。”
薛镜辞尝了一口,觉得难吃,但还是勉强咽下。
“下次不必做这些。你身为我的弟子,只需勤勉修炼。”
萧寻点头应是,心里也知道自己厨艺不佳,便不再提起此事,只是安静的陪在薛镜辞身边。
薛镜辞催他回屋睡觉,萧寻却道,师父没睡,他怎么能睡。
结果等薛镜辞再一回头,就见萧寻挨着床榻睡着了。
薛镜辞知道他今日与人比试受了伤,如今执意来陪自己却抵不住身体困乏,也没将人喊醒,放任他在屋子里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薛镜辞叫萧寻换好衣服后同自己一起练剑。
“你伤的是右手,今日便试试左手剑,日后若再遇上善用左手剑的人,也好防备。”
萧寻点头,见薛镜辞要走,忽然出声叫住,面上露出窘迫之色。
“勾栏瓦肆之人从不允许束发,师父,我不想回到那时的样子,可以劳烦师父替我束发吗?”
萧寻如今伤了一只手臂,自然难以完成。
薛镜辞点点头,坐回萧寻身边,顺手拿起自己的发簪替萧寻束了发。
感受着薛镜辞的手穿过自己的头发,萧寻垂眸不言,藏在袖袍里的手却攥紧了。
等薛镜辞离开,他才将手从袖袍内伸出来,盯着镜子中的发簪,抬手轻轻抚了抚。
“虽然和从前那根发簪不同,但仍然是你亲手替我簪上的。”
“师父,这一次我会好好保护你,凡是你想要的,我都能替你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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