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这场战斗。
林挽衣对此感知得十分清楚,置之不理,因为她确定这一锤来不及落下,因为她已经出手。
嘶。
一道极轻微的声响,落入席间众人耳中,听上去应该是布料之类的东西被撕破了。
然而人们没有余暇去理会这声音,视线无比紧张地跟随着林挽衣的身影,只见卢升平以拳所化之锤在落下的时候不知为何慢了一个呼吸的时间。
就是这一个呼吸之差,便让林挽衣毫发无损,直接越了过去。
下一刻,卢升平脸色倏然苍白,嘴角因强行逆转真元流向而溢出血水,身体随着那一记落锤带来的强大惯性,直接半跪在地。
轰!
未来得及消的强大真元,尽数灌入地面形成龟裂之势,众人甚至感受到了轻微的震动,足以见得这一记手锤的恐怖。
很多人看着这一幕,想着胜负犹未可见之时……忽有血光映入眼中。
在卢升平挥拳的那一条手臂下方,即胸膛一侧的衣衫突然间出现了一道裂口,紧接着他淬炼千百次的肉体出现了一道狭长的伤口,从身前到身后。
鲜血从伤口里不断冒出,转眼间就打湿了他的衣衫,衬得他那一根渐渐无力垂落的手臂来得愈发凄惨。
直到这时,绝大多数人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了过来。
不是卢升平那一锤莫名其妙慢了,而是林挽衣在那错身而过的瞬间,以真元凝五指为刀锋飘然划过,让他根本快不起来。
无垢僧似是赞叹说道:“如果是我来面对这一拳,大抵是要以掌化湖硬接下这一拳,最后固然也能赢下来,但断然是没林姑娘这般干净利落的。”
随着小和尚恰好响起的声音,众人的目光这才开始挪到林挽衣,望向她的右手。
昏暗灯火中,夜风不息。
少女颇为随意地甩了甩手,鲜血随长风而逝,五指洁净如初。
就在这时,卢升平沙哑中夹杂着痛苦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我输了。”
……
……
卢升平出身厚德道院,这家道院对学生的教学方针就像道院的名字,道院出来的学生以肉身与真元的强度远超同辈中人而颇有名声。
他作为厚德道院这十来年间最出色的学生之一,在这方面更是出类拔萃,甚至倚仗自己的出色天赋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速度方面的劣势。
若非如此,巡天司也不会把他放在第九位,仅次于宋景纶。
以及前面那六位都已踏入洞真的变态。
如果是林挽衣还是之前那个自己,这一战她纵使能胜,亦是惨胜。
但她上一次出手还是在望京,是在初春时节,与长洲书院顾濯的某位同窗较量。
自那天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动过手,哪怕是一次。
巡天司再怎么神通广大,情报网再怎么无所不入也罢,终究是要根据已经发生的事实去进行推断,不会凭空进行猜测,尤其是在夏祭这份榜单上。
林挽衣修行向来勤奋。
在离开望京前往神都的那些日子里,纵使她对那些未曾见过的风土人情有着无限好奇,每天依旧会坚持修行,不曾懈怠片刻。
那时候的她早已确认顾濯要比自己更强,便在修行方面多有请教,而后者对朋友一直都算得上是大方,自然不做隐瞒。
这段约莫月余的旅途中,她虽未能在境界上更进一步,直接踏入洞真,但在别的方面却有着极大的进展,尤其是对天地气息的流动与感知,以及如何应用到最重要的战斗之上。
在卢升平向她发出挑战的那一刻,林挽衣就知道自己会赢。
唯一让她出乎预料的是,这赢的比她想象中还要轻松。
夜风渐止。
卢升平已经被人抬走,接受该有的治疗——那狭长伤口看似骇人,实则不算特别严重,至少不会影响他参加不久后的夏祭。
场间一片安静。
林浅水重新坐下,看着自家妹妹的眼神很是复杂。
神景天女则是稍感遗憾。
她对林挽衣不感兴趣,因为后者不可能是她的对手,只为没能亲眼目睹顾濯出手而遗憾。
小和尚根本没有想过这些事情,正在自鸣得意,很是满意自己刚才恰到好处的捧场。
白浪行嘴角微翘,轻笑出声。
紧接着,他举起双手,迟来地为林挽衣鼓起了掌。
掌声回荡在湖畔,让场间的许多为之表情错愕,心想三皇子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那十余位尚未退回案几前,已经向林挽衣发出挑战的少年天才更是尴尬,只觉得自己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胸膛郁闷难受到了极点。
白浪行却是理都不理这些人一眼,静静看着林挽衣的背影,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和自己完全没有关系可言。
关系当然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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