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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召淮并未发现气氛不对,还在心中嫌弃这好好的鱼做出来怎么齁咸,还是临安的醋鱼比较合他胃口。
姬恂注视着楚召淮,眼瞳收缩又扩散,像是只伺机而动的兽,偏偏神色没太大变化,甚至算得上温和地笑了:“好。”
说罢,竟然拿起筷子夹起来吃了一口。
殷重山无声吸了口气,感觉自己好像还没睡醒。
就、就这么吃了?
璟王年过二十六还未成婚,这些年京中不少人都送过美人娈童前来试探,曾有个大胆的美人擅作主张顶替侍女的位置为王爷布菜。
那晚璟王府血流成河,那几人的头颅也被装入箱里,直接搬去送人的府中,惊得满朝上下参璟王的折子一道道往上递,圣上无奈罚了半年俸禄才了结。
此后只要有人敢往府里塞人,皆被斩了头颅原路送回。
久而久之,再也没人敢明面送人。
殷重山不着痕迹哆嗦了下,隐晦地看向楚召淮。
这人不简单,定有过人之处。
不简单的楚召淮还在怀念醋鱼。
见姬恂不排斥他布菜,还脾气很好地笑了,他越发觉得传言不真。
这顿饭吃得风平浪静——主要是楚召淮平静,在一旁的殷重山心中都要惊涛骇浪了,手中的刀握了半天愣是没敢出鞘。
楚召淮用完膳,规规矩矩和姬恂告辞,寻了个“洗脸”的由头冲回寝房。
等洗完脸后临镜一照,楚召淮又被吓住了。
水粉糊得太久太多,常年带着病色的苍白脸上已浮现淡色红疹,一路蔓延至脖颈,像是发了急症。
楚召淮强忍住抓痒的手,为自己探了探脉。
哦,还好不是水粉的问题。
只是中毒。
楚召淮安心了。
临安白氏杏林世家枝繁叶茂,楚召淮光舅舅就有五个,他自幼跟随外祖父长大,虽说血脉相连可终归算是寄人篱下。
况且楚荆一直没打算将楚召淮接回京城,白家五房有四房都忌惮他分白家家产,一大家子勾心斗角,不是斗这个就是斗那个,连带着待他并不怎么好,打小生病中毒是常有的事,早就习惯了。
楚召淮在随身携带的小包袱中找了颗药丸塞到嘴里,嚼吧嚼吧吞了。
这事儿好像有些蹊跷。
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莫非是昨晚的毒香?
痒疼止住后,楚召淮从矮柜中取出之前行医出门障尘用的眼纱,黑色绡纱四四方方遮挡住整张脸,只有眼部偏深可视物,甚为方便。
这脸一时半会好不了,正好有借口遮掩面容。
刚系好,寝房之外有人唤道:“王妃。”
来人是王府管家,瞧着上了年纪,眉眼温和,他手中捧着一封烫金的礼单迈步进了前堂,刚要说话就见楚召淮脸上的眼纱。
“王妃这是……”
“无碍。”眼纱之下只能隐约瞧见楚召淮的脖颈,“怎么了?”
管家收回视线:“这是刚拟好的回门礼单,请王妃过目。”
楚召淮接过,瞥了一眼那密密麻麻的礼单,回想起自己那空了一半的嫁妆箱子,火蹭蹭蹭往脑袋上顶。
璟王府的银子是从天上飘下来的吗,只是回个门竟要带如此多的礼?
有钱就可以这般挥霍?
败家子。
楚召淮谨慎地问道:“这礼单王爷可曾瞧过了?”
“不曾,王爷用完膳便出府了。”
“那还是先等王爷回来后再让他定夺吧。”楚召淮将礼单收起,把问题推了回去。
姬恂和楚荆向来不合,更何况被胡乱塞了个男王妃,恐怕回门那日姬恂带一兜子阴阳怪气过去已算礼重。
管家犹豫半天,见楚召淮根本不想管,只好捧着礼单退了下去。
担忧姬恂忙完后回来又记起“圆房”这茬,楚召淮做足心理准备,可严阵以待足足两日,姬恂竟然一直没回府。
终于熬到归宁那日,他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不知是不是之前受惊的后症,楚召淮吃了药也仍觉得身子疲乏沉重,一睡睡七八个时辰,晨起坐在榻上懵懵地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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