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士那里受教的日子。”班漪轻笑了声,似是自嘲,又似是怅然,“我那时时常想,若自己是男子就好了……”
可她不是。
所以哪怕涉猎经史子集,学识远胜这世上大多男子,到了年纪,却还是要回到闺中去绣她的嫁衣,去嫁人。
这些年她教过不少女郎,讲得最多的便是“德容言功”,讲到自己都厌烦不已,可又能如何呢?
她顶着班氏女苦心经营多年的贤名,不能行差踏错。
萧窈似懂非懂地听着,她不大会宽慰人,正犹豫着该怎么开口,却听到身后传来笑语声。
循声看去,不远处停着几辆华盖香车。
衣着锦绣,面容娇艳的两位女郎下了车,被周遭的侍女簇拥而来。
班漪已收敛了情绪,只看一眼便认出来人的身份,同萧窈轻声道:“穿鹤氅的是谢家六娘子,盈初;白狐裘的是陆家三娘子,西菱。”
萧窈这些日子的族谱并没白背。班漪才提及身份,她已经从脑海里将两人的名姓、出身都翻了出来。
这两位女郎都认得班漪,反应却各不相同。
谢六娘子似是有些腼腆,只是含笑见了一礼。
陆三娘子却显然更外向些,上前笑道:“不意夫人竟也来此,真是巧遇!”
目光流转,落在了萧窈身上,试探着问:“这位女郎是……”
班漪微微一笑:“我私心想来看看学宫匾额,便邀了公主同行。”
士族皆知重光帝请了班大家入宫,教授公主。
陆西菱一见她身侧这从未见过年轻貌美的女郎,便已经猜了个七八分,确准身份后,不动声色地同谢盈初换了个眼神。
“早就听闻公主来了建邺,只是无缘碰面。今日一见,果然如明珠美玉,气度高华。”
萧窈实在不觉着自己与“气度高华”四个字沾边,但还记得班漪的叮嘱,客客气气地问候后,便不再多言,只摆出端庄的笑。
班漪与她二人相熟,负责寒暄,熟稔地问起谢氏老夫人的身体。
“祖母近来身体尚好。只是三兄为学宫之事操劳,这几日都未曾归家,她放心不下,叫我来看看,送些衣物、茶饼点心。”谢盈初轻声细语道。
至于陆三娘子为何来,她没提,班漪心中明了,也没挑破。
“劳累至此,实是不易。”班漪侧了侧身,“既是如此,我便不耽搁你们了,快些去吧。”
直至一行人进了学宫,身形消失不见,萧窈仿佛还能嗅到空气中残存的熏香气息,抬手蹭了蹭鼻尖。
班漪适时道:“王氏寿辰那日,就如方才这般,走个过场就好。”
重光帝格外看重她头回露面的场合,班漪嘴上说着无妨,心中多少也是在意的。
萧窈自己并没觉着如何。
她是不常参加这种宴会,举手投足的礼仪兴许没方才谢、陆两位娘子那般赏心悦目,但并非不通人情世故。
这宴会是为了给王老夫人祝寿,无需她多做什么,只需说两句祝词,而后安安静静当个花瓶摆件就行了。
能有什么难的呢?
她拢了拢大氅,漫不经心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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