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称不上欢悦。
卫氏派来的一名管事肃然而立,不满地望着紧闭的寝居门,质问公主府管事桑行:“今夜就是婚仪,这三公子,竟然将自己关在房中整整一日都不出来,成何体统!”
老内侍桑行虽也很担忧,但更不满对方颐指气使的态度。
阴阳怪气回击:“刘管事若看不过去,不若直接踢门闯进去,把我们少主请出来。”
刘管事脸色阵青阵白。
他倒真想这么干,可里头那个,生母何等显贵,又是太后捧在心尖尖上的,他哪有那个胆量。
便强压怒火,道:“桑管家,婚仪吉时可是礼部定好的,若是耽搁了,你我谁都担待不起,圣上和首辅那里也没法交代,你倒是想想办法。”
桑行:“我要是有办法,还用和你一道站在这里么。”
“……”
桑行想,堂堂卫氏嫡孙,竟要嫁给一个寒门泥腿子出身,名声还那般恶劣的小霸王,换成谁能坦然接受。
公子卫氏嫡孙,自幼宫里长大,受的是最好的礼仪教导,谦谦君子,温润如兰。
一道赐婚圣旨,简直是把鲜花往牛粪上糟践。
也就那卫氏黑心肝烂心肠,能做出这等狠辣无情的事。
两人发愁的间隙,寝室门吱呀一声,竟自内打开了。
一个面色苍白、姿容秀丽的少年郎从里面走了出来。
“少主!”
桑行忙迎上去。
看着少年没有一丝血色的唇,和明显憔悴的清瘦身形,心酸而担忧问:“少主还好么?”
卫瑾瑜转眸,看着眼前人——母亲身边的老人,自幼服侍自己的阿公,接着又转目,望向前方宽阔雅致的庭院,庭院里飘扬的彩绸,阶下气势汹汹,身穿卫氏服侍的管事,以及,自己光洁白皙,没有伤痕,也没有被锁枷锁着的手,也终于再一次确认,自己重生了。
“三公子。”
卫氏管事见卫瑾瑜出来,大喜,忙迎上去,行一礼,道:“礼部已经将婚服送来,三公子,快些试试婚服尺寸吧。”
毕竟是金尊玉贵的卫氏嫡孙,管事平时没怎么敢正眼瞧过。
如今离近了细看,才知传闻中的仙姿玉质是何意思。
卫瑾瑜冷冷看他一眼,却道:“先不急。”
语罢环望着满院正忙着布置喜房的人群,吩咐桑行:“让礼部的人都撤了吧。”
桑行微惊。
“少主是要……”
这桩婚事是圣上赐下,就算有太后疼爱,少主也不能任性更改的。
就闻卫瑾瑜道:“我记得,谢氏在上京也是有府邸的,卫氏既然要嫁孙,就该有嫁孙的模样,按规矩,婚仪自然应该在谢府举行。”
少年语调疏冷至极。
桑行一愣,还未琢磨过来,刘管事先如被踩了尾巴一般跳起来:“三公子,你在开玩笑吧?”
“在公主府举行婚仪,已是首辅看在太后面上退让,改到谢府,您——”管事一时气得口不择言:“您就不怕家主怪罪么!”
卫瑾瑜神色不变。
“祖父若要责罚,由我一力承担。”
“要不要改到谢府,管事自己看着办吧。”
“否则,今日谁也别想逼我穿那身喜服。”
语罢,卫瑾瑜转身而去。
刘管事惊呆了。
有些不明白,这一向温顺体弱的三公子,何时如此大的脾气了。
对方有太后撑腰,真闹起脾气来,还真不好说,今日卫氏派他过来,也只是盯着人,确保婚仪顺利进行。
刘管事权衡之下,一咬牙,忙去找礼部管事的。
桑行跟着进去,打量着一袭云白广袖,于南窗下静坐的少年郎,总觉得在寝居里把自己关了一日的少主,隐约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桑行试图劝解:“在公主府成婚,于少主好处多多,那谢府,位置偏僻不说,听说已经久无人居住打理,还不知荒凉成什么模样,少主何必委屈自己,去住那等寒碜之地。”
“照老奴的意思,婚仪就在公主府办,婚后少主依旧住在公主府,不必挪动地方。北境那小霸王,再乖戾嚣张又如何,说白了就是入赘到咱们公主府的赘婿,老奴已经吩咐了,把他的居所安置在最偏僻的西院,离公子远远的。公子只管当自己多养了条狗!”
卫瑾瑜抬手,没什么表情地把一颗蜜饯放入口中,就着浓苦的汤药喝了。
他生就一张清雅如月的俊秀面孔,羽睫纤长,鼻若悬胆,唇如琼丹,若不是常年卧病,带了些病态的苍白,几乎要将天上的清月也比下去了。
桑行不免又怜惜:“少主这般擅做主张,卫氏那边多半会不高兴……”
这些年,少主和卫氏关系已经够紧张了,若再因此得罪卫氏,可如何是好。
“我意已决,阿公不必多言了。”
卫瑾瑜道。
上一世,他倒是听从卫氏安排,在公主府举行了婚仪,给了谢氏一记下马威和无形羞辱。甚至礼部在卫氏授意下,还在婚仪中加了一些含有折辱性质的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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