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水分,方可使用。
这一过程少说要数月之久,因此裴家通常不会去亲自砍伐竹材。
而是等天气回暖后,去伐木场购买处理好的现成竹材。
裴木匠使唤着来帮忙的几个年轻人把竹材搬进院子,一回头,却见自家那小病秧子牵着他那冲喜的新夫郎走过来,当即一愣。
他回家时就听说裴长临带着夫郎去了镇上,还着实有些惊讶。
先前家里办婚事花了不少钱,所以婚事一办完,他便立刻出去找活,算来其实没在家里待多长时间,也不知道自家小子与他的新夫郎相处得如何。
但这样看来……好像相处得还不错?
那臭小子,成亲前还百般不乐意,与他闹了好几天脾气呢。
裴木匠这么想着,那两人很快走到近前,一人喊了一声“爹”。
今天这声爹听来格外舒心,他点点头,注意到裴长临脸色不大好,忙道:“快回屋歇着吧,小书多费心,有事就出来喊人。”
“知道了,爹。”贺枕书应了一声,与裴长临一道进了院子。
院子里已经堆了不少竹材,裴兰芝和周远正在帮忙归置。贺枕书顾不得太多,简单和两人打了个招呼,便扶着裴长临往内院走。
进了屋,又忙前忙后打水端药,守着人换了衣服,喝了药,躺下休息。
裴长临很快睡着了,贺枕书又守了一会儿,确认这人没有大碍,才回到前院。
来帮忙的那几个年轻人已经走了,那批竹子被堆放在院子里,裴木匠和周远一人手里一把刮刀,正在给竹子削去青色外皮。
裴木匠虽是木匠,但泥匠、篾匠的活,他也会一些。
一是因为这附近村落都是农户,正经的匠人少,可乡亲们过日子,总离不开这些手艺人。另一个原因则是,那木匠活并非全年都有。
那活儿通常年底最多,那时大家伙儿手头有闲钱,又要准备过年,都想给家里添置些东西。而年初却不同。刚过了年关,不久就要准备缴纳赋税,哪能拿得出钱来?
因此每年年初,裴家通常都接不到多少活,只能去寻别的生计。
比如用竹材做些小东西,去镇上卖了贴补家用。
裴兰芝从卧房出来,见贺枕书来了前院,高声喊他:“那些让他们做就行,你过来吧。”
处理竹材是个体力活,得让男人来干,他们女子双儿天生力气就小,帮不上什么忙。
贺枕书应了声,抱着背篓去了裴兰芝那儿。
今天卖药赚来的钱还放在背篓里,裴长临想给他那五百文,他也一并放了回去。贺枕书没提裴长临要他藏钱这回事,只是如实将在医馆以及回程路上发生的事与她说了,其中就包括打算找人收药这事。
听完,裴兰芝蹙起眉头。
裴家是工匠之家,平日里不免会接触些买卖上的事,但也仅限于售卖点小玩意。裴家人向来本本分分靠手艺吃饭,要说什么经营头脑,他们是没有的。
因此,他们不会像贺枕书这样,做这种进货卖货的生意。
不会,也不敢。
贺枕书原本以为,裴兰芝听说之后会坚决反对,因而他已经做好准备要费些口舌劝说。可没想到,裴兰芝思索许久后,问出的唯一一个问题却是:“你需要多少钱?”
到了口边的话又被生生咽下去,贺枕书愣了愣:“我……”
裴兰芝思索一下:“这样吧,等那卖药的把药材送来,到时你需要多少,直接找我取就是。”
“做什么一副这表情?”见贺枕书仍有点发愣,裴兰芝道,“要是没有你让我下山谷,我们哪能赚到这笔钱?都是营生的法子,想做就放手去做,一家人没什么可顾忌的。”
一家人。
贺枕书至今仍记得他第一次嫁来裴家的情形。
那时候他其实非常抗拒,对所有人都抱有警惕和戒心,每天变着法想逃。可裴家人从未因此苛待过他。就连嘴上时常嫌弃他这也不懂、那也不懂的裴兰芝,也会耐心教他家务活,用家里剩下的布料给他做衣服。
裴家其实一直都把他当做一家人。
贺枕书抿了抿唇,点点头:“谢谢阿姐。”
“出去吧。”裴兰芝把今天赚来的铜板放进衣橱,回身对贺枕书道,“爹刚才说今年这批竹子成色极好,要教我们做油纸伞,走,去跟着学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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