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灰缸砸在了他的头上,“不知道你死了,我是会被判故意杀人还是防卫过当。”
只是在最后一刻,俞秋打算把陈国为推下去的那瞬间,陈国为的手狠狠抓住了他,是那只只剩下两根手指的右手,俞秋想到了汪今。
他和汪今说会赚很多钱的晚上,汪今说了什么。
汪今说:“嗯,以后妈妈也想住上小秋买的房子。”
很温馨的,用俞秋工资买的。
只有他和汪今的房子。
所以俞秋放手了,他蹲在地上缓了好半晌,从隔间拿了拖把,把满地的血收拾干净。用最后的力气把昏迷了的陈国为拉到床上,去楼下问前台的小妹要了止血的药和绷带,给陈国为包扎好后离开。
走的时候,前台小妹看着他受了伤的脸问:“需要帮忙吗?”
俞秋笑着摇头,“谢谢。”
可惜那时候的他不知道陈国为其实早就找到汪今了,也不知道那个小出租屋里总是会有他的照片出现。
很多时候他看不懂汪今的表情,那双很漂亮的,乌黑黑的大眼睛里掩藏着痛苦,她几近绝望地问:“小秋,那个人有找过你吗?”
俞秋摇头,“没有。”
在陈国为再次找来的那天,俞秋买了刀。那时候学校还没有不能带管制刀具进校的规定,但他却发现他放在书包夹层里的那把刀不见了。
俞秋以为是不小心丢的,他打算再去买一把。那天汪今的心情很好,她久违地穿了条很好看的裙子,水蓝色的碎花裙,傍晚的阳光很好看,她笑着跳舞。
俞秋打算再去买一把的刀并没有买到,因为第二天汪今自杀了,他也找到了他那把刀,作为汪今最后的遗物。
被拉长的警报声在他耳边变得模糊不清,吹过的分明是他最喜欢的五月凉风,但他却觉得像是寒冬一般。
俞秋这辈子参加过很多人的婚礼,唯独葬礼只参加过两次。一次汪今的,甚至不是在那个很破的出租屋里,而是在一条河边。他猜汪今是怕如果自己在出租屋里自杀的话,她的儿子会被房东刁难,所以选择了一个看起来很正常的地方。
一次是江淮许的,来的人很多,白色的菊花像是花海,长风吹过,就开始上下浮动。但俞秋没送,连江淮许下葬那天都没去。
这样算来,其实俞秋也只参加了一次而已。
汪今没有住上他买的房子,江淮许说的陪着他好好长大也没实现。
“少爷,到了。”
林叔提醒道,没传来回应,他下意识往后视镜看了下,见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两人笑了笑。
两人头靠着头,看上去不像是兄弟,倒像是……双生子。
林叔被自己冒出来的想法吓了跳,觉得自己肯定是年纪大了,总爱胡思乱想,分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再说才认识几个月。
没过多久,江淮许先醒过来,他轻声,“林叔,你先走吧。”
林叔唉了声,下了车门离开了。
于是车里只剩下了江淮许和俞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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