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他似乎对于让俞秋戒烟这件事乐此不疲,总说:“抽烟对身体不好。”
俞秋像是见了鬼一样看着江淮许,过了会儿不在意地道:“反正也没什么好活的了。”
他每次这样说,江淮许一定会生气。像江淮许这样温柔的人,是很少发脾气的,偏得遇见了俞秋,几乎花光了他所有的耐心和脾气。
江淮许的生气和其他人不太一样,他只是一个人默默地生气着,具体表现在不和俞秋说话了。
或者是通过江小秋和俞秋对话,“和你爸说让他给我道歉。”
江小秋听不懂他的话,只会喵呜喵呜地叫唤,跳到俞秋的身上挠他的脚脖子。
“江小秋,你别当叛徒啊。”他说。
俞秋也很少会向江淮许服软,江淮许说他的,他做自己的。
大多时候都是江淮许自己把自己哄好了,抱着猫,侧身站在门外,“和你爸说我原谅他了。”
唯一一次服软是江淮许在病房里的最后一日,俞秋说:“你不喜欢我戒了就是。”
可惜江淮许再也听不见了。
唐柔的哭声,江声平陡然垮掉的身子,医院长廊外,齐醒和林嘉昀红了的眼眶。
俞秋落荒而逃,他颤抖着手,在下着淅淅沥沥的秋雨夜晚,用最后的力气点燃了那根高级香烟,像是瘾君子一般,缓缓吐出白雾。直到最后猩红的火点灼烧到了他的指尖,俞秋才猛地回神。
他忽然后知后觉地感觉到有些难过,良久看向远处,很轻很轻地说:“晚安。”
他不知道江淮许最后的模样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他卑鄙地出逃,妄图把自己困在20年那个秋夜之前。
齐醒说他没有良心。
盛清佑说他真的不爱江淮许。
但俞秋只会抱着那只江淮许留下来的小猫,坐在客厅里,仿真壁炉的透明玻璃后,幽蓝的火燃烧,升起,又落下。
潮湿的海风透过玻璃的缝隙渗进来,俞秋的头发被吹起,露出光洁的额头。
他长得很好看,没有碎发遮掩,五官显得更加立体。
江淮许安静地坐在俞秋的身后,看着他在睡梦中微微皱起的眉和因为冷汗湿润的发尾。
在下一个拐弯处,江淮许起身,在俞秋的身旁坐下。
于是,在公交车拐弯而产生的惯性下,俞秋的头轻轻靠在了他的肩上。
半梦半醒中,俞秋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很长的梦,“江淮许。”
“嗯?”
耳旁是他微弱而均匀的呼吸,带着温热扑在江淮许的脖颈上,有些痒。过了好一会儿,他开口,似乎是在为下午的事感到困惑,“你不是和齐醒他们走了吗?”
他问得很小声,海风吹过灰蒙蒙天际下的野树野草而发出的唰唰声就足够淹没,但江淮许还是听见了。
他端正地坐着,看着公交车打开双闪,微弱的光线照着前路,国道旁的海起了潮,月光倾洒在海浪上时还会起起伏伏。
江淮许道:“齐醒说他不和长得不好看的人一块儿吃饭。”
似乎是这个姿势不太舒服,俞秋往他的方向靠得近了些,在他以为俞秋再次陷入睡梦中时,俞秋几乎用本能回他,“你最好看了。”
江淮许怔然,过了会儿才抿唇笑了笑。
“嗯。”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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