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南忧眼瞧着那抹娇小的身影在母亲的厢房中进进出出,不由晃了眼。他定了定神,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向曹夫人的屋子走去。
江呈佳就在他面前跑来跑去,便像是瞧不见他一般,自顾自的跑进屋中,又抱了许多衣物冲出来,交到守在门前的婢女手中,而后再次钻了进去。
她对宁南忧的到来熟视无睹。这不禁叫宁南忧心间郁闷。
他轻轻踏过门槛朝曹夫人的屋子里走去,刚一进门便闻见一股扑鼻而来的菜香。他扭头朝屏风后望去,便见母亲与江呈佳跽坐于案几前,似说着体己话,两人相谈甚欢,很是开心。两人面前的案几上摆放着几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冒着热气,很是鲜香,只叫他不知不觉的滚动了喉结。
他停在屏风外,迟迟不肯进去。直到曹夫人无意间发现了他,唤了一句,“昭儿。”宁南忧才动了动身,踱步过去请安。
“儿晚起了,未曾晨省,请母亲恕罪。”宁南忧伏身一拜,恭谨言道。
曹氏向他略略点头,轻声道,“倒是无妨,我也知你这几日疲惫,身上又有伤,怕是睡到方才才醒吧?”
曹夫人今日很是温和,有别于前几日的冷淡与不耐,倒是叫宁南忧有些吃惊。母亲已经好久未曾这般关心过他,虽只是语言上的关怀,但宁南忧依然觉得讶异。
他将自己的情绪的掩藏的极好,半分也不曾透露,跽坐于曹夫人身边露出浅淡的微笑道,“儿贪睡了,一觉醒来,竟不知已是晌午。”
“你也是极巧,正撞上了阿萝做的一桌子好菜。”曹夫人面露微笑朝一旁乖巧的江呈佳投去目光,神态和蔼,“既是如此,恰好同我们一起用午膳了。”
江呈佳冲着曹夫人甜甜一笑,躬身直起,两颊漾起笑容,露出两枚浅浅梨涡,恭敬道,“儿媳侍候母亲用餐。”
正说着,江呈佳拿起摆放在桌前的小碗替曹夫人盛了一勺糯米鸡汤,温声细语道,“母亲先尝一尝这糯米鸡汤,暖暖胃,会舒服许多。这童子鸡是儿媳晨时去择选的,童子鸡肉质鲜美嫩滑,佐以糯米、胡椒,合而为汤,口感最是软糯爽口,此汤能补脾益肾,补虚调经可以补脾固精、收敛止带。母亲脾虚,最适此汤滋补。”
曹夫人和婉道,“阿萝有这份孝心自是好的。”她接过瓷碗,拿起勺子盛了一口。只觉糯汤入口清爽,夹杂浓浓鸡香与糯米甜丝丝的味道,清香四溢,味鲜可口。
她眸中透出惊诧的目光,向江呈佳投去赞许的目光道,“阿萝的手艺倒是一绝,京中贵胄千金十指不沾阳春水,你这双纤纤细手怎么这么小年纪便入了庖厨,厨艺如此精湛?”
江呈佳垂眸低语道,“儿媳自小随兄长四处漂泊,与兄长相依为命,兄长日夜劳苦,无暇顾及家中大小事。儿媳便帮着兄长作些事情,兄长口味刁钻,儿媳望其归家舒展身心,便自研厨艺,便是希望兄长于家中享受美味。”
曹夫人微微露出心疼的神情道,“倒是苦了你。”
宁南忧与一旁默默不语,听着江呈佳与母亲的对话,微微蹙起了眉头,眸中皆是疑惑与惊虑。他并未想到江呈佳竟然这么快便同母亲相处的如此欢畅。
曹夫人发现宁南忧一直在一旁沉默着,便柔声道,“昭儿也尝尝这糯粥。”
她亲自为宁南忧盛了一碗粥,面色亲善蔼然。宁南忧有些怔愣,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他顿了一下,接过曹夫人递过来的碗,心中情绪四起。
“儿谢过母亲。”他的眼角莫名觉得有些湿润。
他即刻垂下眸,遮住眸中涌动的涩意,慢条斯理的吃一口。
江呈佳笑呵呵的同他说道,“君侯早膳未食,多食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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