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场戏的哪里是表演区域,画面要拍广角还是特写,实际的走位又是如何,这些都在一次次的粗排中进行调度与调整。
每场下来,摄影导演、美术导演和贺栩都要凑在一起讨论许多东西,秦绝无事一身轻,就在一旁盘腿坐着,光明正大偷听。
起初贺栩还要看她几眼,后来懒得管,准备等秦绝顾此失彼时再出言批评,然而秦绝偷学归偷学,却没有本末倒置,每天的粗排照样细心认真,贺栩看在眼里,只在心里哼了声,此后讨论时有意把某些摄导和美导都懂的名词掰碎了讲。
秦绝眯着眼无声微笑,仿佛被投喂了小饼干的萨摩耶,坏心眼多着呢,两只耳朵支棱起来继续偷师学艺。
这般日子过了两周,某次剧本围读中,何畅和王茗接连被贺栩叫停,老爷子满脸怒容,也不出声,起身就这么走了,在旁叼着pocky翻人物小传的秦绝瞥见忐忑又委屈的两个孩子,悄然叹了口气,走过去。
“走位不对。”
她坐在两人旁边,伸手去指墙面,“你们俩这段是夜戏,取景在倪省T城N镇的中心公园。看见墙上贴着的那张照片没有?对,第三排右数第五个,就是那个景。”
接着,秦绝又指向摄像机和附近空着的位置:“你们看,摄像机在靠左一些的位置,侧着拍你们,照片中的路灯应该在那边,所以王茗从长椅起身的动作本身没什么问题,但你面对阿畅的角度就会背光,达不到拍摄效果。”
见王茗眨眨眼陷入思考,秦绝顿了顿,又对何畅道:
“阿畅你也是,你退的那一步太过了,这里本要拍摄出邱雪在暖光,而田刚在暗光的对比,表现女孩求爱的赤诚热切和男孩的自卑怯懦,你这一步直接退到了黑暗里面,细节堆叠出来之后,两个人的明暗对比过强了,表达不出恋情尚有生机,反而显得彻底没戏,这怎么行?”
这番话说出来后,两人都恍然大悟。
实际上,这都是比较常见的失误,按理来说并不应该发生在王茗和何畅这种有过三五年拍摄经验的演员身上,只是打光这里有些刁钻,两人都往情感和动作方面想了,反而忽略了这点。
“谢谢秦老师!”
何畅虽然比秦绝早当了几年演员,但对自己的斤两非常清楚。看过《囚笼》之后,他就知道像少年赤那的眼神他绝对演不出来,因此对有实力但名气没他高的秦绝非常尊重。
小花王茗在戏里和秦绝的对手戏少,两人平日接触也不多,加之戏里的秦绝阴郁恐怖,原本觉得她并不好相处,此时立刻有了改观。
“谢谢秦老师。”
王茗跟着何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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