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诚恳回应,反而让苏峻堂更加忧虑起来。
他明白,这是自己这个徒弟对叶名琛的考验,考验叶名琛究竟能有几分担当。
毫无疑问,考验的结果也将影响冯天养今后的抉择。
或是决定日后是否还追随叶名琛,或是滋生其他想法
看样子,冯天养心中此时怕是已经做完了抉择。
“师父,请恕弟子冒昧,中堂此时看似风光无限,实则早已是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渊的局面,便是现在不和英人会谈,望厦条约到期之后又如何?”
“中堂当前其实只有一条路,就是舍己身荣辱,拼力一搏,唤醒朝中那些依旧做着天朝上国美梦的所谓清流官员们,让他们明白当下之朝廷已是内忧外患,生死存亡之时。若是能改变朝中风气,中堂或许还有东山再起之时。”
冯天养没有察觉到苏峻堂的忧虑,而是继续侃侃而谈。
“若非如此,今年拖明年,明年拖后年,拖到国势败坏、错失良机、外敌环伺之境地,莫看中堂今日举国誉之,届时早晚举国骂之。”
“那你欲何为?”
苏峻堂心中虽然非常认可冯天养的判断,但并没有接着刚才那个话题,反而问起了冯天养的打算。
“徒儿身为新安县令,自然是暂回新安,先将新安治理好再说。”
冯天养一愣,但还是诚实的回答道。
“那以后呢?”
苏峻堂的面色不知何时严肃起来,追问道。
冯天养看着自己师父严峻的神色,在短暂的愣神之后很快意识到了对方的担忧和真正想问的是什么,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片刻,好生想了一番措辞才开口回应。
“师父,当此之世,列强虎视于外,民众困苦于内,实乃我神州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如果中堂这条船早晚要沉,弟子只能想办法自己造一条船了。”
这次是苏峻堂沉默了。
冯天养没骗他,他对此番回答多少也有一些心理预期,但当冯天养亲口说出这番话之后,苏峻堂还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打算何时成婚?”
半晌之后,苏峻堂打破沉默,却是开口问起了冯天养的婚期。
“暂定的是腊月二十三,凑个小年的吉利,船厂正式投产之后,弟子也能稍作歇息,这几月忙的确实有些过头了。”
冯天养将自己和曾绾娘商量的婚期如实禀报。
“新娘子的家人还是未曾找到吗?”
“没有。只怕是很难寻到了。”
绾娘的亲人大多战死了,只剩爷爷和叔叔在太平军中当将领,自然是不能暴露的。
司马运峰死后,冯天养也随之丧失了和太平军联系的间接渠道,为了两人安全起见,结婚的消息也只能暂时隐瞒,不能向绾娘的亲人传递。
“我和你师娘商量过,觉得绾娘等你寻你多年,如此节烈女子,当真为你的良配,因此想要收她为义女,你回去之后不妨问问,是否愿意和我们结个干亲?若是不愿,也不必强求。”
苏峻堂接着开口,开口说出的话却让冯天养有些措手不及。
“多谢师傅师娘垂怜,我回去后和绾娘好生商量一番,寄信给您回复。”
冯天养不知绾娘心中如何思量此事,不敢擅自答应,只好先说回去商量。
“行,你先去吧,为师有些累了。”
临近中午,苏峻堂鲜见的没有留冯天养吃饭,将他赶了出去。
他打算将冯天养关于叶名琛的分析好好梳理一番,找个合适机会再劝一劝叶名琛。
于公,他身居堂堂三品,心中良知不允许他看着局势败坏而无所作为。
于私,他和叶名琛相互扶持近二十年,无法坐视叶名琛真的穷途末路。
冯天养还从未大中午的被师父赶出来过,在按察司门口发了会儿呆,有些摸不着头脑,跟着自己的亲卫在街边随便找了个家饭馆吃了饭,然后便原路乘船返回,于第二天早上回到了新安县。
“怎么回来这么早?”
曾绾娘正在后堂书房苦练冯天养给她布置的英文作业,看到未婚夫比预计提前了好几日返回,颇有些好奇的问道。
“那里已经没有什么努力的需要了,眼下最要紧的事在家里。”
冯天养边回答边拿起绾娘写完的作业检查。
写的不够规范,但每个字母都写的十分认真,显然是下了功夫。
自司马运峰死后,绾娘就变得沉静了许多,伤感了一阵,开口向冯天养提出了学习英语的要求。
冯天养自然不会拒绝。
眼下他最大的难关,其实就是人才短缺的困境。
容闳在香港刚刚晋升为一等秘书,位置不可取代,只能抽出时间帮着编写教材,或者寻找些和阿方索一样的人,将其推荐到冯天养这里来提供助力。
黄胜现在是所有工厂的灵魂人物,一刻也离开不得。
而冯天养肩头更是重任如山。
团练扩编,吏员培训、减租减息。
哪一项都是需要冯天养全力投入的艰巨任务,如果绾娘能帮他分担一下,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好在冯天养知道基层军官和吏员队伍的重要性,从未放松过对年轻吏员和军官的培养,眼下第二批团练的营、连、排、班军官体系已经完善,唯一让冯天养头疼的是扩编之后的编制。
清军老旧落后的那套编制冯天养自然不会再用。
但是四千人这个尴尬的数量让冯天养也有些为难。
一个团有点装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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