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亲自盯着做完,绝对安全无虞。”
万祥鹏将两份一模一样的餐食放在桌上,边说边观察着冯天养的脸色,还伸手示意冯天养先选。
“万管事有心了。”
冯天养心中诧异,没想到自己昨夜的表现被人误解,强压自己解释一番的冲动,率先坐下端过离自己最近的一份餐食吃了起来,万祥鹏见状也不再多言,陪着坐下吃饭。
两人吃完饭不久,车队众人就已整备完,众人继续出发,一路颇为顺利,在傍晚前的驿站中遇到了苏峻堂派来迎接的信使,随之而来的还有苏峻堂紧急召见的命令,冯天养心知必有急事,和万祥鹏稍一商议,两人共乘一辆驴车,在四名会骑马的衙役护卫下一路狂奔,风尘仆仆的赶到了新安县衙。
冲着会骑马但坚持陪自己坐驴车的万祥鹏一拱手,冯天养在信使的引领下匆匆进入县衙大堂,刚一进去就见到苏峻堂正激烈的与一名英人官员争论。
“尊敬的这位清国四品官员苏先生,贵方实在毫无契约精神,1842年的条约上明确约定,贵国应该尊重我国商人的人身权和财产权,现在却无缘无故撤销我国商人与贵方签订的合法土地买卖合同,公然违背条约,我方不能接受贵方的解释和歉意,要求贵方立刻承认这份土地合同。并且与我方商议修订条约以避免再出现此类事情,如果不能得到满意答复,我方将不再与贵方沟通此事,直接去北京向贵方尊贵的大皇帝讨要说法!”
英国使节愤怒的口水几乎要喷到苏峻堂脸上,旁边一名东方面孔的年轻翻译正在努力的美化语言,屏蔽掉那些不适合翻译的话语,但冯天养听的清楚,英方使节的每句话基本都是以f开头的。
“斯莱特专使,恕我直言,贵方要求过于咄咄逼人了!我大清皇帝施恩天下,准许与尔等通商,自五口通商条约签订以来,贵方获利何止亿万,乃至贪心过剩私买土地,我方本以宽容为怀,行小惩大诫之教,如数归还了贵方买地银两,奈何贵使竟颠倒黑白,蓄意扩大事端,动辄以北犯相胁修约,言词行径与盗匪无异,贵方如此不顾大国体面,难道还将责任强加于我方不成!”
苏峻堂也明显是动了怒气,虽然话语并不激烈,但那一鼓一鼓的胸膛显露着心中怒火实在难以克制。
“国家的体面体现在国民的利益是否得到尊重,贵方应该明白什么才是保护国民利益的根本手段。”
英方专使斯莱特这次没有长篇大论,但语调傲慢的说出满是威胁之言。
面对英人这赤裸裸的威胁,苏峻堂顿时大怒,脸色涨的通红,当即拍案而起出言驳斥,却听得一个清朗的声音自大堂外传来。
“你们的武器是大炮,我们的武器是商品,你们可以用大炮进攻我们,我们也可以决定和谁做生意,港岛离大陆很近,但澳门的葡萄牙人也不远,安南的法国人,吕宋的荷兰人,还有倭岛的美国人都不远,我相信他们很乐意购买中国的商品。如果贵方做出选择,我们也不得不随之做出选择。”
冯天养边说边踏入大堂,说完示意英方的那名年轻翻译抓紧将自己的话转述给斯莱特。
虽然冯天养英文口语足可用于交流,但他还是用中文进行回答,既是避嫌,也是藏锋。
毕竟自己出身不够清白的嫌疑尚在,容不得他不小心谨慎。
苏峻堂听冯天养说的有些迷糊,正要出言相询,却见斯莱特听完翻译的话后神色变得有些踌躇犹豫,随之而来的话语也缓和了许多。
“我想贵方应理解我方的意图,我们想修约目的正是在于保障今后双方商业往来的顺利,我方欣赏贵方在遵守《南京条约》上的行动和努力,但那份条约过于老旧和粗犷,我们想提醒贵方,修约是必须要做的,否则同样将会影响到贵方的商品流通。”
苏峻堂听完翻译转述的话语并未着急回应,起身舒展身躯时顺势环顾大堂众人,目光与冯天养对视时见对方微微点头,情知翻译内容大致无差,心中略定,沉吟片刻后开口:
“我们会考虑贵方意见,但兹事体大,本道无权表态,京城据此三千里,往来交通不便,请旨意至少需要一月左右时间,贵我双方一月之后再谈此事如何”
“苏先生,恕我直言,你们的效率太慢了,我方愿意等待,但决不能超过十天,否则港岛总督将无法压制愤怒的商人群体。”
“三十天已是最少时限。”
“十天,一天也不可以再多。”
“二十五日如何?”
“最多十五日!”
斯莱特和苏峻堂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最终各让一步,约定二十日后再会谈,斯莱特随即带着那名东方面孔的翻译和其他随员离开县衙。
见英人离开之后,苏峻堂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坐在县衙大堂正位,将自己杯中已经凉了的茶水一饮而尽,冯天养向前一步躬身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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