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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人各有异,心事纷纭,如冬去春回,花开花落,但在手搭弦上的一刻,均将尘心寄于琴音,便会晓得‘我’终究是‘我’,‘我’当何以为‘我’,琴心和鸣,惟有神领意会耳。”子猷脸上浮着明澄的微笑。
少姝安静了好一阵儿,她轻托粉腮:“人常说琴操流声悦耳,犹在醉余饱卧之时,避世去愁,清淡胸襟,看来远不止此啊!”
这时贾飏带着阿真,绕过藓色斑斓的大石,专程来请道:“郭先生、少姝姑娘有礼了,上回二位七弦与笙簧合奏,曲尽其妙,可否有兴一领雅奏,以飨众人?”
“贾公子谬赞,少姝愧不敢当,只是那只笙簧原是我妈妈的‘宝贝’,平时出门,我从不会带在身上。”
因甚觉抱歉,少姝又笑道:“不过,子猷哥哥得了几卷琴谱,今日试音,定不会叫公子失望。”
“既如此,在下诸人恳愿洗耳恭听。”贾飏待要再说什么,又听得子献呼唤得急,忙向两人欠欠身,嗒然垂首,过他那边去了。
少婵得空采撷了几根柔韧蔓条,还有烂漫夺目的春花,没用多久功夫,埋首编出了一个个花环,扔绣球似的,“飞”给弟弟妹妹们,小的可绕在发髻上簪花,大的干脆套在脖颈上,鲜香熏头绕脑,越发闻得人飘飘然。
上空中传来几声高扬嘹亮的鹤鸣,少姝抬头,向盘旋头顶的三只鹤频频招手。
没错,是陶复庐中思霄豢养的白鹤,也许尽知少姝他们在源神池边欢聚,而这三只耐不住寂寞,特地赶来助兴,缓缓落于少姝身旁。
白鹤各得了些美味,又振翅飞到池边人少的矮坡上,时而掠水嬉戏,时而交颈私语,心情好的话,还会像围观上来的人们优雅地鞠躬施礼。
笑闹了好一会儿,终于听到子猷那边弦音微起,起初听似柔和,实则每一声劲力实足,不同的音符从琴弦震荡间闪出,在水面上回旋。
秀英像受命了行军的鼓点,抖擞精神,一手执起匏壶,一手将满载了酒的木制朱漆羽觞逐只放入水流中,鲜艳的红色耳杯,轻巧地浮在绿水上,悠哉游哉地顺流而下。
“来了,来了!”少妍欢喜跳脚,才伸手出去,便接到了羽觞。
在她小抿入喉之际,恰有阵阵香花风回雪舞般飘过,有零星花瓣落于杯中,樱唇小口忙又饮啜了少许,并用力吸气,酒香和花香霎时混为一体,不觉触动了遐思,即得一首:“绯雨粘胭脂,灵耀依扶桑。风流托娇颜,咏薇翠袖长。”
大家听了,争相拍案叫绝,催着她动笔快写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子献又劈手抄起了一只,他的动静极大,敞袖拂水,再湿淋淋地扬起来,直溅得他满头满脸,惹得众人嘻哈笑倒。
饶是如此,他还要不停地摇动羽觞,泉水酒水相互融合,才一口气酣饮而尽,接着,挥毫唱道:“身傍迅流侧,心跃乐字中。逐觞仙波上,情醉太古风。”
这时少婵凝神聚目,观瞧鱼群逐食,只见盈尺大的十数尾红鲤甩动银须,唼呷有声,趣致非常,她看得头也舍不得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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