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其乐坐在了蔡方元身边,也看自己家的电脑屏幕。
“我想要《仙剑》。”林其乐对他说。
蔡方元“嗯”了一声,开始找安装盘。
林其乐发现蔡方元平时做什么事都慢吞吞,不着边。但是一坐到电脑跟前,就会无意识地开始扮酷。林其乐忍不住想笑。
“你还有什么游戏啊?”林其乐问他。
蔡方元难得慷慨,可能是听到了自己父亲的夸奖,更想大显身手。他对林其乐摆了摆他那只胖胖的小手:“你想玩什么,说吧!”
杜尚的父亲年后回来了。余樵叫杜尚去他家睡觉,杜尚不去。
“我妈不走,我也不走。”杜尚这么说,很是固执。
“那你劝劝你妈,一块儿来住啊。”余樵说。
“我妈她不愿意……”杜尚也很为难,说,“我爸一年就回一次家。我妈说,如果我们娘俩都搬出去了……那我爸可能更……”
“那他再打你怎么办?”林其乐问。
“没事儿!放心吧樱桃!”杜尚听到林其乐的关心,立刻咧嘴一笑,他伸手当空比划了一下,“我今年练了一年咏春拳,已经不是‘东亚病夫’了!”
当晚,林其乐在医院又见到了杜尚,他被他毫发无伤的妈妈抱进医院里。
杜尚头上包了块纱布,眼窝青紫的。他声音有点虚弱,又格外平静。他喘着气,对坐在他床边的林其乐说:“樱桃,我觉得……我确实没什么武学天赋……”
旁边大夫过来,让林樱桃帮忙扶住杜尚,给他的眼睛做检查。
等检查完了,天亮了,大夫也走了。林其乐听见杜尚喃喃道:“医生真辛苦……我以后想当个医生,樱桃,你看我行吗。”
杜尚说他长大以后要当很好很好的医生,是像群山工地职工医院的大夫那样尽职尽责的医生,而不是电脑游戏上,“请患者不要死在走廊里”的那一类。
元宵节当天,林其乐坐在沙发上看元宵晚会,翘着脚吃汤圆。
蒋峤西则披着外套,坐在书桌前学习。
他用笔在演算纸上胡乱写一些没什么意义的数字,画一些断断续续的圈圈线线。梁虹飞和蒋政就在客厅收拾着行李。仅隔一扇门,蒋峤西不用多用心,就能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
“省城外国语小学的张校长看了蒋峤西的成绩,挺满意的,说六年级回去也能跟上。”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蒋政说。
“我打算怎么办?蒋政,你明知我这半年调不回去带不了他,你就不能找领导把你弄回省城总部?”
“领导有领导的安排。”蒋政说。
“那你就对自己儿子的教育一点都不上心?”
蒋政说:“我这不带着他了吗!你还想让我怎么上心?”
“你让他到群山这个小地方来上学,”梁虹飞哽咽道,“这学校连英语课都没有,你就是这么上心的!”
蒋政说:“行了吧,梁虹飞,你自己也不带他。你知道我挺不好受的。”
蒋峤西听到了女人紧紧压抑,却压抑不住了的哭声。
他习惯了这种事,习惯听到父母大肆地争吵,然后又因为某个瞬间,也许是触动了某种情感,就沉默下来。母亲会哭泣,父亲则抽着烟看电视,或在沉默中偶尔叹息。
也就只有这种时候,他们看起来更像一对夫妻——或许也不是夫妻,是战友。
他们曾一起“参过军”,一起经历一场漫长而残酷的“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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