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怎么了。
她只知道她不喜欢蒋峤西这样和她说话。
蒋峤西把手里的腕表盒子连同那个纸袋在床边随手一放,独自进了他的小房间去。
蔡方元今天在学校说:“感觉他在省城,像变了一个人。”
“……见了他,我都不大敢打招呼!”
林其乐突然想起这些话来。她走进蒋峤西的屋子里。
蒋峤西看上去根本不在乎林其乐买的礼物,哪怕这花了林其乐几乎一年的压岁钱,对她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这有时就是未来一年的积蓄。林其乐和余樵、杜尚跑了那么多专柜,挑挑拣拣,一起凑钱,才买到了这只最合心意的手表。
林其乐不太甘心,她到了蒋峤西身边。
蒋峤西坐在台灯下继续写奥数题目,他突然说:“我在省城见到陈明昊了。”
林其乐一愣,她心里还想着怎么告诉蒋峤西这只手表有多么好。
蒋峤西抬起头来了,他望着林其乐那懵懂的,因为过于幸福,总是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笑着的脸孔:“他不记得你是谁。”
林其乐站在原地,看着蒋峤西,安安静静。
蒋峤西低头看自己的奥数书,说:“我提醒他了。他说,是不是就是那个戴着个红色塑料珠子,还以为是琥珀的小女孩。”
屋子里安静极了。
林其乐走了。蒋峤西抬起头来,他没有听到林其乐哭,甚至没有见到林其乐生气,哀怨,甚至憎恨谁的模样。
蒋峤西想低头继续写他的题目了,却一时半会儿无法写下去。
他刚刚对她说了什么?
*
林电工推开纱窗门,见是蒋峤西在门外,一愣:“樱桃不是……给你送生日礼物去了吗?”
蒋峤西说:“她刚才走了。”
林电工笑着说:“她没回家,那估计是去谁家玩了吧。”
蒋峤西向林叔叔道了再见。有那么一会儿蒋峤西想,如果林叔叔知道他刚刚怎么和林其乐说话,可能就再也不会像这样对他好了。
还没走到余樵家门口,蒋峤西就听到杜尚的声音了。
“樱桃,看我,看我啊!”杜尚说着,突然就响起了清脆的竹板声。
“竹板这么一打呀,是别的咱不夸!我夸一夸——”
杜尚模仿得惟妙惟肖。哪怕蒋峤西根本没看过今年的春节晚会,也在大街小巷收音机里听过郭冬临的这一段了。他知道这非常滑稽。
他没走进余樵家,就隔着那片纱窗门。夜色中,他看见林其乐坐在沙发上一边笑,一边抹眼泪。
林其乐连哭的时候都能开心地笑。她头上戴着一片黑色的发卡,这会儿还没摘下来。余樵妈妈也在旁边被杜尚逗得乐不可支,她剥着手里的炒板栗,把剥好的塞到林其乐手心里,像对自己的亲闺女。
夜里十点多,蒋峤西在他的书桌上埋头学习,听见外面客厅里突然又响起了敲门声。
蒋政在外面打开了房门,意外道:“樱桃来了!”
蒋峤西下意识就站起来,他离开了书桌。
林其乐却不是来找蒋峤西的。她手里端着一筐热腾腾的枣面馒头,抬头对蒋政道:“蒋叔叔,妈妈让我过来给你送这个。”
蒋峤西隔着卧室的门缝,看到林其乐头发上那片黑色发卡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蒋政在客厅里笑道:“我就跟你爸爸提了一句,想要一个明天路上和司机当早点吃的,怎么拿这么多啊?”
林其乐对他甜甜地笑道:“我妈妈蒸太多了!多给你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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