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还是古瓷。
这些古瓷的价格,更非常人所能轻问。
朱寅看一件,又漫不经心的放下,再看另一件,不断摇头。口中道:
“爹说宋朝定瓷也行,这件定瓷对不对呢?”
忽然一个清朗低沉的声音说道:“小客官要定瓷?是要北定呢,还是南定?”
话未落音,一个白净面皮、身材高瘦、青袍纱帽的中年男子,就从屏风后面转出,笑容淡雅。
正是那个疑似洋人间谍的店主。
朱寅转过小脸,愕然道:“阁下可是天青阁的店主?”
对方抚须微笑,“正是。小友认得在下?”
朱寅摇头:“虽不知阁下台甫,可见阁下这般气度,当是东主无疑了。”
店主点头:“小友还真是老成。在下正是敝店东主,郝正。”
朱寅拱手道:“原来是郝员外。请教员外,方才员外说,这定瓷还分南北?”
郝正微笑道:“那是当然。定窑本是北瓷,宋时名窑。靖康之后,宋室南渡,定窑工匠也就跟随南迁,在南方开窑,就有了南定。”
朱寅恍然大悟般说道:“原来如此!谢员外解惑。如此说来,北宋之前是北定,北宋之后就是南定了。”
“这便错了。”郝正十分有耐心,似乎很愿意和朱寅这个‘少年’探讨,“北宋之后,金、元的定瓷还在烧制,当然也是北定。”
“并非北宋之后,就没有北定出窑了。”
“不过,无论是北定还是南定,又分宋、金、元三代,珍稀和存世数量,自有不同。”
“北宋的北定存世已经不多,相对最为珍贵。”
他笑指朱寅面前的那只定窑笔洗,道:
“这就是徽宗时期的北定,距今四百余年。别看只是一件小小的笔洗,却价值三百金(白银)。”
“小友要不要?本店从无假货,也从不还价。古器一还价,就掉价了。”
“三百两…”朱寅有点懵懂的看着那只温良如玉、包浆淳美的北宋笔洗,沉吟着说道:
“长辈让我顺路来看看,也不知这只行不行。”
“还有更好的么?我听说有汝瓷,比青花、定瓷、钧瓷更加贵重?”
郝正苦笑着摇头,“看来小友并不懂瓷啊。家财万贯,不抵汝瓷一片。这宝物,本店如何能有?”
“汝瓷乃五瓷之首,用玛瑙为釉,也就是徽宗朝烧制了二十余年,靖康之后就失传了。整个南京,也找不到十件。”
“小友购瓷,是收藏赏玩呢,还是送礼?”
朱寅很自然的回答:“家父是要送礼。但他宿醉未醒,只好我来。”
郝正道:“小友尊长台甫?要送给谁?在下可为小友把把关,瓷器送礼,也有讲究。”
朱寅冷笑,心道,此人还真是奸细心性,这就开始打探我底细,以及送礼对象了。
“家父姓郑,这礼物送给谁就不知道了,好像是个海外来的佛朗机人,名字很难记…”
说到这里,朱寅忽然住嘴,神色看上去似乎有点懊恼自己嘴快,“呵呵,也是为了生意。”
他的确要送礼,送给庄廷谏巩固关系。
郝正目光闪动,笑道:“小友对我说就对了,江南的弗朗机人不少,不止一个来本店买过瓷器。”
“他们喜欢瓷器,也算是识货。这件笔洗很合适。”
朱寅道:“天青阁招牌在外,我当然相信员外了。员外既然说可以,那就这只吧。”
郝正笑道:“小友痛快,承惠三百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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