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院子里,熙熙攘攘的挤满了一堆人。
有来哭丧还没结账的戏班子,有凑热闹的百姓,也有前来吊唁的祖父旧友。
楚鹤川命人换了灵堂摆设,又亲自扶棺换了外层棺淳,待到深夜,往来祭奠的百姓还络绎不绝。
灵堂前,楚鹤川跪着守夜,宋妙元同他一起跪着,眼瞧着盆中的纸钱烧出一个个大洞,再变成飞舞的旋花,泯灭之后,只剩烟灰。
她定定的看着,心头莫名的难受。
楚鹤川一生都在学着分离。
两岁时丧母,未到及冠老侯爷也病重而亡,如今连他的外祖父也撒手去了,想来这人世间,他一个亲近的人也没有了。
宋府落魄,却也还好歹留了命在人间,她虽受苦,但有念想,时时念着平反了冤情将爹娘亲眷都救出来。
可他呢?
即便是建功立业,爵位加身,大抵也无人欢喜,无人分享吧。
悲凉的氛围惹得人头脑发昏,环绕的烟雾更是添了几分困倦之气,宋妙元强撑着不让自己睡去,可还是睁不开眼。
天色将亮时,睡沉了的宋妙元被抱进了房中,楚鹤川独自一人回到灵堂,直到天色大亮。
人己到了,也该入土为安。
楚鹤川安排好一应事宜,送葬的队伍如长蛇一般蜿蜒盘旋数里,城内挂满的白幡随风而动,天空竟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他心情沉重却又平静。
或许是因为亲人皆去,已无人可挂念,又或许是因为宋妙元还在身边,不至于崩溃孤单。
他这样解释,却没有意识到,在这一路的相处过后,他的心已经无可抑制的偏向了她。
而如今悲凉的加持下,她成了他此后生命延续的理由。
许是太累,宋妙元睡得格外的沉。
待她醒来时,出殡的队伍早已经走了,夕阳西下,乔家院里荒凉无人,寂静的让人害怕。
她不愿在屋子里干坐着,出门来瞧,不知不觉间进了一个院子,院内种着绿竹,衬得清新雅致。
这是哪里?
隔着窗纸,她往里面看去,只能隐约看见里面的摆设,正堂高处悬挂着一幅画,被窗纸遮了个严实,根本瞧不出画了什么。
她停留片刻,转身想走。
“不进去看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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