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京韵别墅区的东南角有个露天篮球场,篮筐后方泄下的昏暗灯光勾勒出两道人影,一高一矮。
辛北辰双腿大敞,坐在地上喘粗气。他今晚本来就喝醉了,又被人虐了四十分钟的篮球,生无可恋。
“咣”一声响,一枚篮球越过半个球场,砸到他腿间的空地,然后回弹了几下,又被走过来的男人掌住。
左聿桉衬衫折到小臂,原地拍球,“继续。”
辛北辰满头汗,被夜风一吹打了个寒颤,“好久没打了,体力真的跟不上了。”
左聿桉睨他一眼,稳稳地原地起跳,“砰”一声,篮球撞到筐,回旋了几下,进了。
他收回看篮筐的视线,后颈带汗,眼神直直刺过去。
辛北辰被他盯得头皮都麻了,心肝一起颤,“我真的错了。”
左聿桉走了几步,夹球坐他边上,球场上没什么讲究,两人都席地而坐。
他幽沉一句,“哪错了?”
辛北辰轻吁口气,“我再也不撮合你和丁柠了,等这部电影上映之后,我就封杀她,行不行?”
他都快要烦死他老婆这个闺蜜了,害得他被千夫所指。
左聿桉不疾不徐地喝了口水,矿泉水瓶捏得咯吱响,“再想。”
“你总不至于因为我喝了你的可乐吧?”最后那几个字,辛北辰咬得极重。
黑眸在暗光里看不分明,但是他没否认。
辛北辰瞪大眼睛,嘴角抽抽了两下,“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情还不如一罐可乐?”
然后表情渐渐转为痛彻心扉,“终究是我错付了……”
“我赔你,行不行,去墨西哥给你拉一集装箱够不够?”
左聿桉对他的苦情戏毫不买账,“你没好日子过了。”
说完,他径直起身,没再搭理他,留了个挺狠的背影。
辛北辰扯着嗓子哀嚎,“不是,你那瓶里面装的是长生不老水吗?”
……
夏葵对辛者库贱婢的遭遇一无所知,她一脸倦色地上楼,钥匙扭动两圈,刚打开大门,就被站在客厅的王歆玥长久地盯着。对方一边往嘴里送薯片,一边以发现奸情的口吻,“我劝你最好老实交代。”
夏葵把包放在玄关柜上,用脚挪开了挡住鞋柜门的快递盒子,抽出拖鞋换上,“交代什么?”
客厅里又新到了一批直播样品,把空地占得满满的。幸好当初租房子的时候,王歆玥让房东把茶几电视柜都拿走,只留下了一组沙发,要不然她都没有下脚的地方。
王歆玥满脸暧昧地挤眉弄眼,“我都看见了,今晚送你回来那人是谁?”
“就是上次借充电宝那人,我今晚请他吃了顿饭。”
她嘶了一声,“那人?上次还是劳斯莱斯,这次换阿斯顿马丁了?”
“对,这辆更不实用,只能坐俩人。”
夏葵物欲挺低的,对豪车没什么兴趣,现阶段只对驾照感兴趣。她换了睡衣重新出来,随手把头发绑个丸子头,去卫生间洗漱。
被她的形容无语到,王歆玥一路跟着,“行啊,还知道请人吃饭,开窍了?”
镜子里的人卸妆、洁面、擦脸,带着水汽的脸颊微微泛粉,额前和鬓角的碎发都被打湿,衬得肤色愈加的白,像沾着晨雾的白玫瑰。
夏葵对着镜子拍爽肤水,纤长的白颈凹出一个好看的弧,视线跟她对上,“你以为我想?对方是个要债的。”
王歆玥觉得,这女人真是白白浪费了这张脸。从上大学开始,不知道有多少学长学弟前仆后继,可她多数时候都不爱笑,骨子里透着尖锐张扬,特别是那双眼,总有股事不关己的冷淡,男人们最后都铩羽而归。
她撇撇嘴,“人家都开阿斯顿马丁了,还差你一顿饭,摆明了是对你有好感。”
夏葵贴上一贴补水面膜,声音变得囫囵,“我哪有时间谈恋爱,我要赚钱。”
京市的这个季节太干燥了,她撩撩头发,把剩余的精华抹在手背。
“谈恋爱又不耽误你赚钱,你干吗一直这么排斥?”
夏葵朝她看,“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
……
终于把王歆玥打发了,她进卧室,发现有未接来电。用脚带上门,反拨回去。
对面接得很快,“葵葵,你五一放假回来吗?”
夏葵算是半个北市人,家里在她出生的时候还属于h省,等她上了幼儿园,区号就划到了北市,但是坐大巴回家一趟得两个半小时。
她倚在床头上,半阖着眼眸,整个人有点困倦,“现在说不好,电影发行期挺忙的。”
女人的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你过年之后就一直没回来,妈妈有点想你了。”
郑云秀是那种典型的家庭主妇,以前围着老公转,现在围着女儿转,事事儿没有主意。夏葵马上嗅出点什么,她直起身子,撕掉面膜,“奶奶又欺负你了?”
电话那端静了两秒,然后是女人不太自然的声音,“没有,我不搭理她。”
不搭理?那就是欺负了。
夏葵想都不用想,语速很快地回,“我五月一号回,坐最早那班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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