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母亲都跟他进山去了,在山里东帮一家,西帮一家,过了这些年,两个儿子学成了裁缝、石匠。
十六七岁的女儿争着家庭来抢。山里女儿俏,女娃儿十岁、十一岁普遍就定了亲的。男的不好找媳妇。
白药师又道这以上说的来历清楚的,更多的人来历不清,大家彼此彼此,互不打听。
如烧瓦窑的余跃能,当裁缝的赵子仁、何平君,做鞋的巧匠肖能兵,打铁的夏志雄,这肖、夏二人又都会修造猎枪。
夏志雄造的猎枪通过改进弹簧和扳机,猎人用起又方便又快捷。
还有个教书的周老师,教山里娃儿《三字经》、《百家姓》,这里教两三个月,又到别处教两三个月。家长油盐柴米给老师送来。
有个叫周渝光的大学生在那里教画画,大人娃儿都有跟他学的,画画主要是道教和跳神这些需要。
还给婚丧嫁娶写字,用算盘算命,报上生辰八字。
他对粑儿算道:一你读书不行,二你命中必有残疾,才活得下去。
对第一条粑儿听了嗤之以鼻,对第二条,因他残疾在场的除爹妈外没人晓得,当时就连声说灵、灵,你说得灵!
有个姓吕的化学家,在那里用洋槐豆荚做肥皂,春天用洋槐花和嫩叶子做酱油。
洋槐花酱油是白酱油,香,而且有盐味,这点最神奇。
山里最缺的就是盐,他从哪里搞来的?盐也可以用化学来配?
白药师又道那里只有他是靠着在当地广结善缘,才无需租借住房,自己建了座竹楼。
而且受山外运动波及,或每当过年民兵搜查黑户,从不会来搜查他。
冷骏对化学家情有独钟,问他那化学家还好吗?
他道不在了,可惜了,他往拖船坡走了,说去那里搞个什么车间,一去不返。
拖船坡是当地最高一座山,四面陡壁,要老药工才上得去。
他有次道:“师父若不弃,小子愿为背药囊。”
“神仙何有此意?此言吓着学生了!”
“哈哈,师父想起又称小子神仙,小子口头虽未答应过,心中正合我意。
“然当今之世,避世做神仙,绝无可能。如要做半个神仙,舍师父而其谁!”
白药师听出其意,故意不答。
冷骏便起身拜了下去:“师父受我一拜!”
白药师却将十分情愿,只露出三分:“先生既如此恳切,那你我就平辈相称吧!我蠢长十多岁,便叫你贤弟,贤弟快请起来!”
“从今我就叫师父了,师父叫我名字罢!”
白药师延宕一会,想的也是趁热打铁,便道:“你既要做我徒弟,需从上山采药开始。我不如就送你去三斗坪?”
“好,但凭师父安排。”
“此去三斗坪中途,两天路程,有个叫蜂桶场的地方。去蜂桶场沿途有人家,好问路。再进去一百里,尽是深山老林,非有人带不可。
“你可先去蜂桶场住着,你崽儿、狗欢两个师兄,他们隔段时间,会从山里背药出来。他们回去时便可带你进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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