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没人做声。姚小妹终于笑道:“阿拉伯魔瓶!”
白姐:“冲的水?”
“冲水咋个冲?把水舀起倒进去,就没得意思了。”
外婆站起要去厨房看锅里的汤,不要熬干了,被丁丁拉着要解释了才准走。姚弟道:“放外婆去,我说。”
便又道:“她用油是拿带水的筷子伸进去蘸,一来二去,你们说,油是不是越用越多,菜里又硬还有油!”
江老师问:“妈是不是在讲自己?”
丁丁看着妈说:“妈,外婆走,打瓶菜油给外婆拿去。”
“油票呢?”
冷骏一大早出去蹬黄包车。在放车的公社楼外廊碰到背背篼儿的史蕾。
一望而知她是去买煤球。
“嗨,我对你弟弟讲,我蹬车帮你们带,他没有说呀?”
“说了的。嘻,我才叫你嘛!”
“哈哈明明是碰上的——你把背篼和证给我!”
“好呀,我也要和你一起去——去耍!”
不等回答自己就坐上去了。
煤球店每天只卖一定数量,去晚了就没有。买煤球的市民天没亮就在开票窗口前排成长龙。
快到八点钟,煤店里响起机器马达声。
不久票窗打开,排队的将一张张夹着钱的煤证递进去,里面将煤球票和找零的钱夹在煤证里递出来,再带着背篼箩筐从铁栅栏门进去排队装煤球。
这样过了一阵,等来的却是一声带有煤灰和女痞子气的通告:“没有煤了!”
兽蛋儿正要将夹着钱的煤证递进去。史蕾并排站在他旁边。
他在外总以和为贵,从来不惹事。
这回怕是中了小姑娘的邪,将头向里一伸。
开票员打任职以来从未见如此不遵章守纪的,只见一黑压压城池塞满眼眶,情绪失控气得在心里大喊:“啊呀,给你来好看的!”
猛将窗扇一关,来他个硬碰硬。
窗扇像碰到了钢盔——不是碰到了手榴弹,“叭!”炸得四分五裂。
店员和工人们捂着耳朵趴在地上躲避巨响和飞起的木屑,直到爆棚的巨响如猛虎已窜出尚余虎斑在耳,木窗化成的青烟久久不散,煤店主任和开票员这才爬起来,一起挤向窗口处看,这人铜头铁额,不是传说中的骏哥是谁!
兽蛋早就以不战而屈省摔跤冠军和双手左右开弓锉金属瓢羹名传遐迩。
传说摔跤冠军手被他握一下就废了,现在手是装的假肢。
女开票员结结巴巴道歉:“英雄,你额头,疼不?对不起啊!”
“什么呀,继续卖煤!”
当窗口传出那声带女痞子和煤灰气的“没有煤了”时,冷骏之后排队的几十个挑子受打击同时叫声表失望与叹息的“哦祸”——长声悠悠,便又都齐刷刷转身。
所以对硬碰硬这一幕并未看见,虽听见这声惊天巨响也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活脱以为是一记晴空霹雳。
开煤球机和上煤的工人已不见踪影。
“英雄,煤完了,只有先给你——你们把票开起,明天直接来挑煤。”
窗外没走的所有人都有开票,明天直接来挑煤。
史蕾就在冷骏身边,却并未像店员那样产生一种魔幻之感。离开后问:“你是铜头铁额呀?我原来只听说你的手指头很厉害!”
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双手各拉着他一只手查看他的手指头。
她当时不知怎么回事,就自然而然把本应掩盖甚至深埋着的女儿情流露出来了。
更有甚者,他俩还手牵手站了一会儿。
这期间兽蛋儿松不开她的手,一松手便打个趔趄连打了几个趔趄,这只有互相能感觉到。
这实际是天聋地哑耍的小把戏,在史蕾手心上安了电流。
“老哥,给臭蛋儿挖坑,这有用吗?”
“尽心焉而已矣!”
事情已过多年,她每回想起脸上都会红霞飞,并偷偷地笑,在回忆中取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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