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角噙着半截褐色挣扎摆动的东西,什么小动物的下半身。
张滑道:“日怪!”去扯他含在口中的神秘小动物,将尾巴扯脱半截。
孙尖赶快嚼几下,尚未嚼烂,就鼓起眼珠咽了下去。
摸着梗塞蠕动的喉结喘息道:“四脚蛇、妈的要跑,老子干脆嚼来吃了!”
张滑将手中还在摆动的尾巴看了看,觉这样就吃有点恶心,而且可惜了。
听说四脚蛇(蜥蜴)尾巴能变出条新四脚蛇,暂时就捏在手上,以待其变。
孙尖解开包袱,一窝七八只粉红的小鼠叽叽地叫,要跑,被二人抢着掐死,跑远的追上去一脚踩死。
他裤兜里又摸出一大捧褐色和有麻点的雀儿蛋,显然取自两个雀窝。
张滑一手捏着等待变化出完整身体的蜥蜴尾巴,一手三抓两挠弄了堆枯枝叶。孙尖对张滑舍不得吃蜥蜴尾巴暗暗好笑。找来块有平面的石头放置在枯枝上。
当掏火石打火时,这才不得已将犹一动一动的半截尾巴用脚踩着,把红红一堆火点燃了起来。
继之而起的是满眼金晃晃然后变成棕黑色的小不点的肉和弥漫天地大口呼吸吞咽的肉香。
张滑脚拿开时那半截尾巴动也不动了,始终没变出什么来,干脆也丢上去算了。
这一丢“嗤”就什么都没有了,包括青烟,只好干瞪眼听孙尖来几声干笑。
张滑在开吃前留了三只烤鼠、三个烤雀蛋,这令孙尖大惑不解,不得已问了一句。
这年头吃的方面只能顾自己,千万不可想到别人。
张滑解释道:“鼓励士气,才好扛红旗,有大白馒头奖励!”
吃后张滑把手指头舔来舔去,孙尖用火镰(敲打火石用的小铁片)在烧烤时放小动物的石头上刮。
再用指头将刮下的一点黑黢黢的粉末捏起来丢进口里,吃得巴咂巴咂响。
二人荤食下肚,很快在膀子上鼓起两条筋,各自疯狂砍断了几根小树丫。
其间孙尖想拿张滑留下的烤鼠和烤雀蛋,说把赵正那份分来吃了!
赵正是地主,这是唯一冠冕堂皇的理由,被张滑制止。
官大一级压死人,张滑是生产队长,他是作业组长,他这不叫官,因为随时可换,而生产队长几年一“选”或由上面指定。
这边几个挖窑坑的都只在腰间系根草索,以拴住搭在小腹前的蒲葵叶。
或只围一条用蓑草编的像京剧文臣武将的胡须那样的草帘,用来对要害器官起保护作用。
这并非想到了那六位铁姑娘,山很大不知道她们在哪里。
赵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挖,但由于他并不站下来,实际比其他两个都挖得多。
他土改后一直非常老实,不仅对干部毕恭毕敬,社员对他说话他都鸡啄米似的点头,喉咙也像下蛋母鸡似的不断“咯咯咯”。
当然在表现需要的情况下他也能正常应答,甚至还会主动开腔。
眼下的烧炭工肖继承和牛牛像两条吊在柴火灶灶门上方的腊排骨。
从前看凸显多写了几短横的非洲的非,从后看像安了根九节鞭。
不同的是腊排骨是黑油油的,二人上身干得起壳壳。
赵正像根烧糊的拨火棍,烧糊那截是他的头,他每半年自己用剪刀把头发剪短一次。剪之前像个披毛鬼,刚剪之后像狗啃的,他现在就是个身体像拨火棍的披毛鬼。
张滑、孙尖各扛一捆栗木柴来到时,三人已将长宽高均为五尺的窑洞挖出个轮廓。
张滑从荷包儿慎重取出烤鼠和烤雀蛋,肖继承、牛牛见了喜形于色。
赵正以为自己没有,得到同样一份后连忙打躬作揖,先吃雀蛋。
吃烤鼠崽时,正咂嘴品味中鼠尾差点被牛牛夺去消灭了。
牛牛生活和劳动技能很难教会,阶级斗争方面完全是自学成才。
赵正在没有第三者的情况下会给牛牛一巴掌,眼下他只是得意将牛牛斜了一眼。
三个挖窑的补充营养后也在手臂鼓起点类似肌肉的疙瘩儿,挥镐时溅起的叮当声较之前尖锐。
他们架进栗木,开始烧炭。
日落时分,山林上空先后冒出各炭窑的数十根烟辮,冉冉上升而汇聚成了一片浓云。
夜深了,张滑组个个都已睡死。牛牛忽然大吼:“扛红旗,龟儿快点!”
这四个全都坐了起来,见牛牛还睡起的,只翻了个身,由蜷缩变成了四仰翻叉,口中已由中国话变成了外语。
这时鸡还没叫头遍,但张滑就再也不敢睡了,一直坐着。
“瞌睡神,瞌睡神,瞌睡来了不由人。保佑公婆早些死,我一觉睡到大天明……”夜织的小媳妇这样唱道。
他坐着照样睡着了。身子一歪,醒了过来,但不一会眼皮又开始打架。
他被人一蹬,惊醒并闪电般回过头去,看清是赵正,又看一眼烟云密布的晦暗天空,还早。
没好气问:“啥子事?”
“你怕睡着,两样家什,你要哪一样?”
张滑见他摊开的手上,一手拿根尖树枝,一手捏根绳子。
莫名其妙:“你说明白?”
赵正举一下树枝:“这个,你自己拿着戳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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