惫不堪的脸刷了些油彩。
而雨水味、山林旷野特有的枯木朽株味、香烟和叶子烟味、污渍汗渍毛囊发根口腔和多日不洗衣服混合的体味加上这么多人挨肩擦背扪虱高谈鼻孔出气混在一起的大杂烩味只有与会者们自己才能消受,别人呆一会就会鞋底抹油。
会上张宇主要讲为什么打钢铁会战,一切为钢铁让路,让钢铁元帅升帐。
首先战争就是打的钢铁多少,如朝鲜战争就是飞机大炮坦克,不是小米加步枪了。
农村锄头镰刀是钢铁打的,拖拉机双轮双铧犁也用钢铁,所以钢铁是工业的元帥,有了钢铁就什么都好办了。
随后洪范宣布了钢铁会战分配给各区和公社的任务指标,讲完由各区、公社干部上台表态。
散会后,双桥所在区几个公社的干部觉得这里有地盘,有煤窑,好像还能一脚踢出铁矿石来,什么优质不优质不管,决定就在这里建炉子炼铁。
其他公社因为远了,只能回各自公社地盘去砌炉子,想办法挨家挨户动员收集废铁和并非废铁的铁锅、锅铲、铁锁、火钳、火钩,拆窗户上的插销,箱子上的搭扣和门扣等来炼铁。
炉子内膛用石块和石灰拌沙子垒砌,外围是稀泥、石块和树枝,中间用土夯实。
报上介绍经验说小土炉一般花钱在30元上下,这恐怕连10元都花不了。
更简单是用53加仑汽油桶,开凿一个进风口,一个出铁口,一个打捞铁渣口,用泥沙糊就成炉。
双桥这些土高炉昼夜苦战建成后,陆续点火投产。炉子分布零散,技术员李添忙得团团转,到处跑。
有的炉子开练后烧到一定温度,内膛石块粘不稳一块块掉下来,只得冷却后砌过。
有的炉子炼一天一夜,铁水滴到炉缸里就板结了,百公斤重的“生根子”无法取出,只好将炉缸打烂了,重砌后再开炼。
各个公社的炉子,也打电话来问。
凡炼不出铁的炉子,李添首先问,鼓的风是冷风还是热风?每秒鼓几立方米的风到炉里?
对方往往只说得出风箱是用床板做的,拉杆捆的是杂毛,两个人上前三步又后退三步来送风,到底每秒钟向炉内送多少风不知道。
李添电话中总是指出第一必须坚持用炭不用柴,第二要增加炉缸温度,让铁水滴下来保持液态。
实际上这些土高炉炼出的都是烧结铁,乃是因为炉内温度达不到熔点温度,铁水和杂质无法熔解分离而产生的一种混合物。
李添向指挥部建议只将炼铁斤数报上去,铁堆在这里就行。
压低声音:“我们这铁,因为矿石中几乎不含铁,出铁在烧结铁中都算差的,不信看。”
拿铁锤敲给张、洪二人看,一锤下去连叮当声都没有,“扑”一声闷罐响,“铁块”随之就断成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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