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结婚10年,儿媳妇就没来过我们老家一次。结婚的时候都在女方家办的,我们和亲戚一个都不许去,说是丢了面子。婚后我们看儿子,都得偷偷摸摸的,被她知道了,会不高兴。”
纪父叹了口气道:“我们家就出了一个大学生,我儿子有本事了,家里亲戚都想让他带一带,可他们去了连顿饭都没有,更别说安排工作了。”
刚端来水的陈通将水杯递给他们,听到他们的话,忍不住插了个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些琐事我就不评价了。不过这个安排工作……可能他们有自己的考量吧。一个两个还能照应,这都去了,搁谁也吃不消啊!”
贺州城冷冷地看向了陈通。
他们现在是收集信息的警察,不是嗑着瓜子听八卦、评价八卦的吃瓜群众。他们可以在心里去评判对错,却不能放在嘴边输出。
陈通抓着后脑勺,眼睛乱飘,装作没看见。
纪父一声长叹,长满褶皱的脸上满是忧愁:“都是高攀惹得祸,这婚姻啊……还得讲究门当户对。什么人家就对什么人家,不然都是矛盾。”
一提这,纪母砸吧着嘴,懊恼不已的样子:“以前他谈过一个,也是农村的。我们嫌穷了,家里负担重,让他找个条件好的,少奋斗十年。”
陈通乱飘的目光落在了纪母身上:“阿姨,你是会打算盘的啊,有空也教教我呗。”
贺州城瞪向了陈通。
陈通再次左顾右盼,选择原地装死,假装又一次没看见。
为了装得像一点,他还屁颠屁颠的把贺州城的茶杯,从办公室拿了过来,里面换了新茶倒满了水。
“哦,嫁女儿的希望未来女婿有车有房有好工作,就是理所应当。娶媳妇有点条件,反成十恶不赦了?”
“有条件无可厚非。你这‘少奋斗十年’,这是有点条件?算盘珠都蹦到我脸上了。”陈通小声吐槽着。
老两口上了年纪,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贺州城却听得一清二楚。
“唉,都是穷怕了,不想让孩子再过我们这样的生活了。”纪父拍着腿,纵横四错的脸皱成一团,“这媳妇……条件是有了,但我们忽略了高攀是要吞针的。”
纪母佝偻着身体,哀叹道:“这都是报应!我们……错了。”
贺州城听完他们的絮叨,问道:“这些都是家务事,不足以证明你们的儿媳妇就是凶手,又或者你儿子的遭遇跟她有关。”
纪母道:“去年年底,我们想跟儿子一起过年,她不同意,我们一家三口在酒店过的。当晚,我儿子的朋友来串门,都是关于股票和减持相关。”
纪父继续道:“那人在我儿子面前状告我这儿媳妇,说什么炒股,假离婚,减持之类,被我儿子兜住了。反正,这人对儿媳妇的行为诸多不满,一副要拼命的样子。”
纪母又道:“这种公司上的事儿,我们不懂。可我知道,儿媳妇眼高于顶,暗地里不知道得罪过多少人,都是我儿子私下打点好的。除夕夜,我儿子在电话中,跟她吵了一架,我亲耳听到她说‘纪中和,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是不是不想活了’。后来,我儿子就软了。除夕到现在,还不到两个月就发生这种事情。不是她干的,也跟她有关。”
贺州城仔细消化着这一通消息。
大股东减持股票,需要提前发公告。因为证监会对某些公司的股票,采取限售措施,例如在一定的时间内,不允许股东减持。很多公司的大股东,会采取“假离婚真减持”策略,这就是钻监管的空子。
通俗一点说,和当今的假离婚买房是一个性质。区别在于,减持股票是为了落袋为安,买房是为了实现财富增值。
如果涉及到金钱,那就有动手的动机了,再联系到绑匪送给周慧箐的勒索视频,这个案子仿佛就可以定性了。
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又出现的这么巧合,还能提供额外的消息,给这个案子破局。
在这期间,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着所有人往前走。
贺州城不解地看向了纪父和纪母:“纪中和出事,是谁告诉你们的?”
纪父:“邻居说的。”
贺州城转动着水杯盖,问道:“除夕那晚,跟纪中和发生争执的人,你记得他的长相和名字吗?”
纪父想了许久道:“张……张什么来着?”
纪父看向了纪母,似乎在像她求证。
纪母皱眉思考了半晌,倏然道:“张永,好像叫张永。”
闻言,贺州城握在手里的水杯,直直地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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