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谁都说不准……”
他一提饭,褚思鹏立时感到肚中饿得紧。
“……,做什么的没有,这个地方,地都搁谁手里了?你走街串巷见的比我多了,不要我说。没钱吃饭怎么办?有力的下井出苦力,枣庄矿、贾汪矿,还要说别人吗,我就做过,身子窝在地底下,那是人干的活吗?弄得好了,多活几天,弄不好,塌方、瓦斯爆炸、透水,连个尸首都见不了家人;不想出力,怎么办,你就得去扛枪。与倭鬼子干,死了也值了,好歹落个保家卫国的名,可就是怕窝里横,死在自家人手里,不明不白的。这几十年多少人,怎么死的,还要说吗?还有……”
“还有……就是我们这样的;那些没力出的,三个五个十个八个的四处走,拿个破碗,端个瓦罐,人家屋檐下低个头,叫声爷,好了人家给一口,不好,狗咬人躖……”
“就是这红枪会不也得想法子弄钱吃饭?他们向人收钱,是明的,也不比我们这些人强多少……,谢笑良收徒弟多多少少不也得要几个钱?”
褚思鹏:“这个可不一样,人家那是学本事交钱,是自愿的。你们这是抢。”
小马:“那红枪会呢?一贯道呢?黄沙会呢?中央道呢?有的时候这暗抢比明抢还厉害着呢!暗抢让你死了还不知道怎么死的,至少我们这些明抢的还让人怕了,躲着走,就是死也知道怎么死的。你还真以为有人真心像供佛那样想交钱给他们?崮岘南边那茱萸山,山前那茱萸寺,多少年的老寺?北魏时就有了,千多年了吧!看那寺院烂的,药师佛就剩个半拉身子了!药师佛,就自己那张泥嘴都没人供了,身子也保不全,还佑人不病呢!和尚呢?施主呢?哪去了!没人给了,怎么办?自求多福,自想办法喽!”
褚思鹏:“这么说,你们抢、绑、勒索还倒有理了?”
小马:“不能那么说。我也不是说我们有理,这不是没办法吗?我们也得活着。哎哟,太难受了,褚先生!哥!爷!你给松松,就当做善事了,药师佛会保佑你的。”
褚思鹏听他一句话没说完,三个称呼出来了,还拿出药师佛来劝化于他,知道此人贼滑得紧,不由得更加警醒,只是淡淡的道:“你想松松手,我还想找个人喊声爷让他放我出去呢,我找谁去?”
“你刚才说一贯道,这一贯道你知道多少?”褚思鹏忙的转了个话题,不想让他再作纠缠。
小马抬起头来,吁了口气,口中喃喃语着:“一贯道……,一贯道……,一贯道……”然后动了动身子:“一贯道,我知道的也不是太多。在你们峄县和滕县都有!像什么临城、兴仁、院山、枣庄镇这些地都有。”
褚思鹏:“领头的是谁?”
小马:“领头的?叫马……马……马延坤吧?”
褚思鹏:“那么说,是你们一家子喽!”
小马知道是挤兑他,笑了笑:“你说是就是了。有人想拉我入这个一贯道,我没答应。入了他的道还得交钱,也亏了没入。后来我听说还交什么功德费、齐家费、献心费、开荒费、忏悔费等等,多了,还要度什么大仙,交度大仙费。我都不知道那费是什么意思。”
“他们当中有人懂点医,就乱看,收钱,死了不少人,死了还说应该死。那个……那个……我的那个本家前年过来的,也不知道从哪钻出来的,两年了,收了不少徒弟,也收了不少钱,作的恶也不算少,他们比我们毒……”
说着,小马摇了摇头。
小马:“至于那个黄沙会,我只知道在滕县沙沟车站东,声势也满大的,具体不清楚。中央道,在峄县驻地,那是一区,这个你是知道的。”
褚思鹏接道:“沙沟,那是滕县八区的地盘。”
小马淡淡的道:“管它几区。他们也挣不了我的钱,我也没钱给他们挣。嗨,这个地方,这道会门,太多了,像什么中央道、九宫道、赔钱道、中黄道、无极道、天香道、天仙道、青年道、万佛道、摸索道、五荤道、金丹道、归一道、圣贤道、一心道、金光道、乾坤道、正心道、黑沙道、孔孟道、吃消来道……”
褚思鹏听他一一道来,立时被惊住了。
那小马勿自慢慢道来:“……朝南海道、红光道、小刀会、红枪会、光莲会、眼光会、莲花会、白旗会、三元会、纯济会、同善社、春秋社……”
小马突然煞住:“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哥,你还知道有哪些,也说说!”言中大是得意,显然他对自己能说出这么多道会门也是甚为满意。
褚思鹏陡然间从吃惊之中醒过来,强压住心中的份敬慕:“别喊哥,早给你说了。咱们不是一路人。”
褚思鹏清咳一声:“你果然是个老江湖,见识不同一般。不过,这些道会门你还真没说全,单是峄县地区也得有五十多种,除了你说的那几个,我也给你说几个,你像五仙坛、大地坛、黄金坛、黄经坛,还有西华堂、前无堂,青……青门寺、青素坛道,万仙道、真法圣道、无权道、光莲道、皈依道、万福道、红云道,还有……还有……,一炷香,杆子会,还有……”
“……还有……,荐……荐……”
褚思鹏略略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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