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两个的唾沫星子也把我淹死了,会说我怕了,没品位,没胆识,没学问;可是如今我来了。可是来了,又有什么用呢,你们二位哪一个不是冰雪聪明,哪一个不是人中龙凤,哪一个不是才华过人,哪一个不是饱读诗书经多见广?若是你们二位联手都办不到的事,我这个愚鲁之人又怎么能办得到呢?你们二位说是不是?破不了案,最后的结果还是为人所笑。这个丑是丢定了。不过,话说回来,万一这个案子侥幸被我破了呢,所谓“愚人三思,必有一得”吗,万一我这个愚人就有了这一得,你们二位是不是也该给我点好处?’”
“那两位县令一听,人家这县令是明白人,说的是这个道理啊,更加上被这滕县县令一捧,头脑一热,就顺着这杆子往上爬了:‘你想怎么着?’这个一听这话,立时就开了口了:‘把你们的封地就近给我点。’”
“那两个一听,就炸了,这哪行啊,一者说了,这可是大清朝的土地,不是自己家的,那是随便送的吗?随便转让,那可是要掉头的。再者有了这样送出去的地在那儿,自己是个大笨蛋的事可就坐实了。”
“想明白了这一节,峄县的县令可就说了:‘这个不行,想当年大汉时候,匡衡匡老相国,就因为私底下把几百亩土地划为己有,收点租粮,结果不就是被人弹劾,最后落了个“专地盗土”的罪名吗?然后免了相国的位子,发回峄县老家匡谈村,最后郁闷终老。当年那皇上,幼年为太子的时候,还是匡老相国的学生呢,这关系都保不了他,又何况我们这等绿豆小官。匡谈村,就在我身边,这个事,我时时记在心上,我又怎么会犯这样的错呢?’”
“滕县县令听到这里就笑了:‘不是那么回事,这一,此乃大清朝,与汉王朝律法又不相同;这二,匡衡匡老相国是何等身份,他是乃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他那个地位多少人看了眼热,故而犯不得一丁点儿错,你们两个自然与他不同;这三,匡老相国那是把土地据为己有,是以公肥私,而我们呢,只是把土地转让一下,地还是大清王朝的土地,利税还是大清朝的。这四,若说你们私转土地有罪的话,那么我这个私自接收土地的不是一样的有罪么?这五,我自县衙至此再回去,这一来一回,也有个三四百里地,我不只劳心,且还劳力,若是破得案,而无所获,休说我心里不愿,我县子民只怕也是不愿意。’”
“滕县县令这一翻话,把那两个县令说动了心,最后商量过后,决定答应他的要求。滕县县令不放心,要他们两个就以案发地为中心,先自指定了转让的地方,立了文案,这才重回案发现场,滕县令转了一圈,双手合于当胸,仰天闭目,口中絮叨说:‘老天佑我,老天佑我,让我破案。’絮叨完毕,向那二县令说:‘此乃自杀。’二县令,初听一惊,而后相顾大笑,摇头不信。滕县县令又言:‘凶器便是芟刀,此自杀乃误自杀。’那两个听了尤然不信。滕县县令指着案发现场桥边一洞说:‘二位请看,洞口有白毛,可着人挖此洞,若洞内有物,身着白毛,则知端的,此案可结。’差人挖洞,果然,洞内有一硕大白鼠,口鼻流血,体扁残破,已死多时。”
“到了这时候,峄县与铜山县二县令若再不明白,那可是蠢的到家了。当下二人表示佩服,就此结案。并按照约定,划定了土地。滕县县令,便把此地重新归划命名,来自铜山县的为一社,来自峄县的为一社,原本滕县的崮岘那一块本就是一社,依然算一社,这就成了滕县七十二社中的三个社,又因其在滕县之南,且远离本土,故称‘南三社’。”
说到此处,褚戛然而止,重新入座饮茶。
王三台拍手笑道:“实是精彩,若是我王某人来说,十句八句便完了,那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鲁班门前班大斧,丢人丢到家了。小褚你为何能说得如此细妙?”
褚起身回道:“这个传说,我们行里人早已把其编为小段,往往把他作为演唱之前的暖场小段,今儿个若不是……,若不是……,说唱起来会精彩得多。”说罢笑笑,复又坐下。
李燕高叹道:“把长,刃利,人猛,猎心太强,至有此祸。”
朱木石思忖良久方道:“这传说,合情合理。然,未见正史,一者未必不见正史,或因我辈读书甚少,不得见;二者,若果是真,则不能纳入正史,毕竟私相转授,是不合规矩的。若上报再行定夺,福祸难定不说,且笑柄旁落他人之手,这不是二县令愿意见到的。且又跨两省,其中区折,将又不知如何了。此传言,朱某人以为其是真,不过……”
朱木石拉长了语音:“……不过,不过,有一处或许有商榷之处。”
王三台奇道:“这传说,毕竟是传说,传说还有何商榷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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