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早已爬满了她的脸庞,心中万千思绪如同汹涌的海浪,在她的心腔之中肆意碰撞,搅得她心烦意乱,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雪女轻轻挥动衣袖,光影流转之间,画面再次变幻。
长夏缓缓抬眸,映入眼帘的是那画面之中之人,神情凄怨哀愁,满面皆是化不开的愁绪。
阴郁的神色笼罩着他的面庞,使得脸颊微微凹陷,仿若被岁月与苦痛侵蚀。
他目光呆滞地静坐在忘川之畔,周围是潺潺流淌的忘川河水,幽冷而神秘。
他的视线落在那些缓缓飘落、放下执念的星尘之上,眼神中透着无尽的落寞与怅惘,仿佛在那些星尘里找寻着往昔的痕迹。
他的手臂缓缓抬起,动作迟缓而无力,像是在穿透重重迷雾,看向那遥不可及的远方。
手指微微颤抖,又似隔着这虚无的空气,轻柔地抚摸着心中挚爱之人的轮廓,尽管眼前空无一物,可那份深情与眷恋却仿佛实质化一般,令人动容。
长夏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最终看到他拼尽全力,不顾一切地逃出了忘川。
那一瞬间,忘川的河水汹涌翻腾,似在阻拦他的离去,却未能阻挡他坚定的决心。
然而,他也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他的身躯伤痕累累,衣衫褴褛,血迹斑斑。
曾经的记忆如风中残烛,彻底熄灭,修为亦消散殆尽,只余下一具疲惫不堪的躯壳。
从此,他沦为妖界一名普通的小妖。
雪女微微一顿,轻声说道:“这便是槐序。或者确切而言,从这一刻起,他才真正成为了你所看到的那个一生孤苦的槐序。”
长夏眉头一蹙,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与愤懑:“他的劫难分明已然结束,为何还不让他离去?这般苦苦相逼,究竟是为何?”
雪女无奈地耸耸肩,轻叹了口气:“谁又能知晓帝君的心思呢?他来到此处,或许也算是帝君对他的一种惩戒吧。他执意如此,我亦只能遵循天规,秉公办事。只是,当他的记忆恢复之时,他却误以为这一世依旧是你的劫难。这一世,他起初确曾想过放弃你,放你自由离去,不再纠葛。可他终究还是错了,他未曾察觉,自己对你的执念已然在心底深处化为心魔。这心魔紧紧束缚着他,若不除去这心魔,他便无法飞升,往后也只能在这尘世喧嚣之中,以一副废神之躯隐匿度日。一生孤苦伶仃,所能做的,唯有在无尽的回忆里,一遍又一遍地回味着有关你的一切。而在他残缺不全的记忆里,你从未爱过他,这或许才是最令他痛苦绝望之处。”
长夏望着眼前的一幕幕,内心五味杂陈。
不一会儿,霭霭白雾如轻纱薄雾,悠悠然飘散而去,仿若灵犀乍通,竟幻化为一只又一只素白之蝶。
其蝶周身似披幽微灵光,熠熠生辉,恰似鲛人泣泪所化之明珠,温润而有华彩。
在那冥暗如墨之境,此蝶翩跹而舞,其姿轻盈若鸿毛之遇风,柔婉似弱柳之拂水。
每振翅而翔,辄有清光乍泄,若彗尾之扫过夜空,璀璨夺目,恰如一抹流华,于幽邃之域熠熠闪烁,划破暗夜之寂。其光或明或暗,时隐时现,恰似星汉之错落,银河之泻地。
雪女的声音,恰似一缕幽风,伴随着灵蝶的翩翩翻飞,渐渐隐没于虚空之中。
她莲步轻移,悄然来到长夏身畔,素手轻轻搭在其肩头。
那指尖仿若带着某种魔力,微微的触感似有蛊惑人心之力。
她朱唇轻启,吐字如兰,却又字字如针,直刺长夏心底:“你放过他,他便会放过你。你不能如此自私,莫要让彼此皆深陷这痛苦泥沼,不得解脱。”
长夏听闻雪女之言,嘴角先是微微一动,旋即缓缓扬起一抹笑意。
那笑容中却毫无暖意,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嘲讽与不屑。
她双眼直视雪女,目光如炬,毫不留情地开口道:“你他妈放屁。莫要在此处巧言令色,说些冠冕堂皇之语。我与他之间的纠葛,岂是你这三言两语便能定夺?我长夏做事,无需你来指手画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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