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紧。”她立即整个身子都贴在他后背上,圈紧了他的腰,问道:“殿下去哪?”
他一夹马肚,骏马如离弦箭般电射而去,颠簸极快,马蹄声在青砖道上哒哒作响,风雪扑面,她把脸避在他后背,听到呜呜风声里传来即墨浔的淡淡声音:“去追。”
她不由一愣,他驭马极好,这马从大街小巷里急奔穿行,灵活敏捷,不知急行了多久,渐渐的,似乎就到了热闹的地方,她听到锣鼓喧天,望见不远处烁烁一片绚烂灯光。
他们下了马,站在这条街巷的街头,远远望到从那一头,舞龙舞狮子的队伍吹吹打打过来了。那红彤彤的狮子头,扮出怪趣的样子,一双铜铃大的眼睛眨巴眨巴,前边儿一个人举着一颗彩球逗引狮子张口去咬,那狮子却咬不到。
其实,舞狮子舞龙,在宜陵时,每逢佳节,都有表演,不算稀奇。她想看只是因为,一个人,今夜太寂寥了。
绕了城一圈,舞狮子舞龙的人大多累极了,动作没有起初的精彩,——但她却如愿以偿。
她听到即墨浔在她身后轻声说:“好险,追上了。”
她闻声回过头去,望见他漆黑的长眼睛里,映着街市灯烛的光芒,烟花的光芒,还有舞狮子渐渐远去的影。
那已是三年前了,她想,她从未过过那么惨淡潦草的除夕佳节,无论是前还是后,都要比那夜更好。
臧夏忽然摇了摇她,小声说:“娘娘,娘娘,醒醒……”
稚陵一个恍神,仰头望她,回忆里的漫天风雪和敝陋屋舍逐渐被眼前的觥筹交错、丝竹繁华所取代。
她抬手揉了揉额角,轻声问:“怎么了?”
臧夏说:“娘娘,快到子时了。”
稚陵有些犯头晕,模模糊糊应了一声,又捏了捏眉心,扯出一抹温柔笑意:“刚刚酒劲儿有些上头了。”
泓绿说:“刚刚陛下一直在望这儿,不知是不是有话吩咐。”
稚陵轻轻笑了笑:“若有吩咐,陛下自会叫我,不会干望着。”
泓绿觉得有道理。
钟鼓楼传来了数道钟声,新岁伊始,共贺新年,众人纷纷起身祝酒,山呼万岁。
循例,依级分发赏赐。
赏赐过后,宴席也算散了,各人各自回去,稚陵虽头晕,但记得要处理宴会之后的杂事,没有立即走,还在九鹤台待着。
臧夏说:“娘娘今日礼服单薄,奴婢回去再取件斗篷回来吧,看样子得收拾很久。”
稚陵点了点头,抱了抱胳膊,今夜的确很冷,穿的是礼服,虽披了一件披风,但天寒地冻,还是冷。
臧夏却没一会儿就两手空空地回来了,一脸惊慌,急道:“娘娘,我瞧见,萧夫人带着谢小姐往涵元殿去了——”
稚陵一愣:“你亲眼所见么?”
臧夏直点头,腮都气鼓鼓的:“娘娘,萧夫人一定想着今夜玉成谢小姐和陛下。那位谢小姐……”
稚陵垂下眼睛,微微笑了:“陛下回去了么?”
臧夏说:“不知道,似乎还没。我还听见萧夫人在僻静处跟人说悄悄话,才知道的,他们说让人先绊住陛下,让谢小姐进涵元殿里……。”
稚陵望着朔风吹卷的雪片,叹息着,“良辰好景,佳人在侧,若天意要成,谁也没有办法。”
她幽幽落座在原先的位置,望着宫人们收拾着杯盘狼藉。
快要结束,臧夏再回去取衣服已经来不及,她索性坐下来,斟了满金盏的酒,盼着酒能御寒暖身,哪知喝了一盏,这冷酒却凉到心底去。
不光冷,而且烈,没一会儿,她就晕乎乎的。好在这宴席的事情结束,管事的们回了话,一一退下,万籁俱寂,她想,总算能回去歇息了。
宫道幽而长,她不要臧夏搀扶,以为自己没有事,却没想到,突如其来一阵天旋地转,她不得不撑住了冰冷的宫墙。
宫墙上嵌的宫灯,散照出微弱的暖光,照出雪花纷纷,她的影子支离,如一枝细瘦的梨花。
臧夏慌忙叫道:“娘娘——”
谁知话音刚落,那边转角处,突然冲过来一个人影,抢先一步,稳稳扶住了她。
臧夏愕然不已:“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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