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广又好事,二来也算是刺绣行难得一见的异闻了。”
林叔夜遥想当时的盛况,不禁神往,问道:“结果如何?谁赢了?”
“一胜一负一和。”袁莞师道:“当时两人修为尚未圆满,各有其长也各有其短,因此互有胜败,当时杨老宗师道:‘川湘苏粤’,四大名绣艺术无高低、功力有深浅,但近年湘绣不得其人,我又老了,再过几年,这绣行便是苏粤两家之天下了。这句话后来传扬开来,引起天下绣行震动,也为数年后的京师大比埋下了引子。”
“京师大比?”
“嗯,就是十二年前的那场京师大比。”
林叔夜忽然就想起来了,正是那一年他受到了极大震动,也成为他立志于刺绣业的契机之一。
“但是那一年参加京师大比获胜的,难道不是我长姊吗?”
袁莞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这件事情,你有机会问你长姊或者你大哥吧,他们比我更加清楚,我就不越俎代庖了。”
说完这句话她便离开了,等她走远,林叔夜转向舅舅,还没开口,就听林添财愠怒道:“这个老货!不怀好意!”
“什么?”
“阿夜,这事你可千万别在陈子峰面前提起。”林添财道:“会惹祸的!”
“为什么?”林叔夜不解。
“总之别提!这件事情是陈子峰的逆鳞,谁提了他都立刻翻脸!”林添财劝道:“舅舅什么时候害过你,总之你相信我就是。”
林叔夜心里头翻腾的厉害,袁莞师今晚说的话留下了好些个疑团,这些疑团就像一根根的针一样,刺得人心里不好受!
就在这时,袁莞师忽然去而复返,潘大娘留在十步之外,来到之后又看向林添财道:“我有句话想跟三少爷单独说,能否请林揽头移步?”
林添财虽觉被冒犯了,但以袁莞师的地位跟自己恳请,哼了一声后还是走开了。
袁莞师这才对林叔夜道:“三少爷,我一路走着总不心安,因而去而复返,来跟你说句话。”
林叔夜想她,必是重大秘密,当下道:“莞师请说。”
“其实,倒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觉得这话没有旁人在场时比较好。”袁莞师叹了一声,道:“老身冒昧,希望三少爷守护好高眉娘师傅。这一次,可别让她再出事了。”
林叔夜一下子愣了,他原本以为袁莞师走了又回来,还将舅舅以及她徒弟都支开是有什么秘密呢,万不料是这样一句话。
“我姑姑她昨日刚赢了莞师,莞师不在意么?”
“我有什么好在意的!”袁莞师一笑:“高眉娘师傅的绣艺,以我浅见,或者已经超越了当年的高秀秀,她能超越高秀秀,就有机会超越沈女红!只有超越了沈女红,我粤绣才能真正抬起头来、理直气壮地号称天下第一!与我粤绣之称甲天下相比,我袁莞师一人之荣辱,算得了什么呢!”
这一刻的袁莞师,竟是全然不将个人荣辱放在心上,她更关心的是粤绣的兴盛。
说完这番话她便再次告辞了,这一回没再回来了。
远处的船舱内,高眉娘抚摸着手中的半截丝镯,对灯无话。
更远处的千里之外,沈女红也正抚摸着手腕上的半截丝镯,口中念叨着:“秀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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