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能请各位来商量一下怎么回复她——不管怎么说,咱这海上斗绣又是第一次有刺绣宗师光临,她老人家德高望重,梁某不能不给这个面子。”
黄谋听了心里不禁嘀咕:“这话说的,倒像你梁晋也不乐意袁莞师的请托似的。”按常理来说,梁晋是广茂源的供奉,袁莞师是广茂源的宗师,双方应该立场一致才对。
不只是他,别人也都听出来了,徐博古道:“莞师成名数十年,便是苏州那边也都知道她的声名,却不知她的请托是什么?只要不算太过逾分,咱们自然得想办法成全。”
梁晋看了旁边胡嬷嬷一眼,胡嬷嬷道:“最近敝庄独立出去成立了一个新庄叫凰浦绣庄,新庄由我家三少爷执掌,延聘了一位姓高的大师傅,这些天颇出风头,想必在座诸位有所耳闻。”
舱内众人或沉默或轻嗯,没人接话,但这几日才冒头的凰浦绣庄的确风头极劲,尤其那个蒙面绣娘尤其瞩目,几乎是以一己之力压倒了福瑞德、潮永安,黄谋早就想去接触接触了,只是摸不清这个凰浦绣庄和广茂源本庄之间内里究竟是个什么关系,这才暂时没有行动。
胡嬷嬷说话的时候,也和梁晋一样是皱着眉头:“按照惯例,明天的斗绣乃是成品献绣,但莞师却让老身来向各位请托,希望修改天字组的赛程,改为现场斗绣。”
这话一出,舱内好几个人同时咦了一声,实在是有些意外。
现场斗绣拼针法,成品献绣拼底蕴,凰浦这边虽然出了个来历成迷的古怪高手,但说到底蕴怎么都不能跟广茂源比的,再加上评审这边广茂源又有很大的运作空间,所以明日的成品献绣广茂源几乎是十拿九稳,这时候放弃成品斗绣,去跟屡屡出奇制胜的凰浦斗现场,这不是舍己之必胜、当敌之锋芒么?
只要是广绣行想干的,潮绣行一定要对着来,所以蔡有成想也没想就说道:“定好的规例,怎么可以说改就改……”忽然听黄谋咳嗽了一声,他圆润无比地就转口:“但莞师德高望重,她有这个请托,可是有什么理由么?”
胡嬷嬷不情不愿地说道:“今日斗绣围棋,莞师全场盯着,对那位高师傅……嘿嘿!颇为首肯,竟尔技痒!之后便忽然把我叫过去,让我寻了梁先生,向各位请托此事。”
这话说一半藏一半,但舱内所有人却都猜到了七八分。袁莞师成名数十年,人品绣技粤绣行内人所共知,其德其艺就算是与广绣行有牙齿印的潮绣行也都是佩服的,她见到后辈高手而技痒,倒也未出众人预料。
众人还未说话,梁晋先道:“临时更改赛程,这毕竟不大好。诸位如果不愿也合情合理,回头就由梁某去跟莞师说吧。”
这一来众人更了然了:广茂源内部对袁莞师的这个请托显然是产生了不同的意见,袁莞师技痒求战,梁晋他们却想求稳,但推不过袁莞师的请托才召开这个会议,而梁晋却又希望众人一起反对,以众议来打消袁莞师的想法,这样他就不用得罪人。
黄谋微微一笑,道:“黄某却觉得这是好事。”
蔡有成见金主开了口,也应和道:“对!对!成品献绣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就让那位新冒头的蒙面绣娘,与成名半甲子的刺绣宗师正面碰一下,最后不管谁胜谁负,也是一段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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