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劲促使,关于欲望方面的所有阴暗面,在那晚都显露了出来。
想起方才碰见的戚氏女,嵇堰却是拧眉。
软弱胆小,不过只瞧了她一眼,就好似要昏厥过去,如此胆小之人,他顿时无感。
敛了思绪,换上衣袍出了门。
出了门,胡邑正巧回来,道:“已经让管事去盘问了。”
嵇堰点了头:“随我去母亲那处用早膳吧。”
胡邑诶一声,自言自语道:“也不知今日的早膳有没有昨日的肉包,那肉包一口下去肉汁鲜香,齿颊都是满满的肉香,昨日当值,我想了整整一宿。”
他们都是从底层出来的,比不得世家郎君那般斯文雅致,与他们而言,大口吃肉才舒心。
说罢,抬眼望天,嘟囔道:“一会怕是有大雨,幸亏昨晚值了夜,休沐一日,也不需冒雨巡逻。”
胡邑是个话多的人,嵇堰早已习惯,也懒得搭理他。
嵇老夫人的院子就在隔壁,穿廊过巷,不过是小片刻脚程。
二人才过月门,就瞧到了立在院中的红色身影。
嵇堰顿下脚步,与胡邑相视了一眼。
廊下是在老夫人身旁伺候的顾媪,她黑着脸朝着院中的人道:“老夫人不想见,娘子还是请回吧。”
滢雪不知嵇堰已至,她只对他有惧,倒是不怕嵇家老夫人。
她立在院中,纤细的腰身挺直,双手置于腹前,姿容得体。
“做儿媳的,晨昏定省是规矩,儿媳入府五月有余,以前不懂事,现在醒悟,是以来给婆母请安。”
说到这,她看着廊上年纪四十的仆妇,心道这人应是嵇堰母亲身边的伺候了数年的顾媪。
应下给郭媪十粒金豆子后,她便把知道的都说了。包括嵇老夫人和嵇三姑娘的脾性,还有身边伺候的人。
不得不说,郭媪虽是个碎嘴且爱打听他人是非的,但也给了戚滢雪便利。
知道顾媪是伴随着老夫人多年的旧人,她衡量后,明白这人是不能得罪的,所以她的语气很温和,没有半点不善。
顾媪黑着脸:“老夫人近来胃口不好,娘子更是不要出现在老夫人面前,以免影响老夫人食欲。”
听着这话,滢雪眉心浅蹙,却也没急着反驳。
顾媪还欲再说些风凉话时,余光忽扫到了院门的两道身影。
转头一瞧,遂敛去脸上的不喜,忙从廊下走下,略过滢雪,停在嵇堰面前一礼:“郎主。”
嵇堰并未错过原本镇定自若,且还有几分傲气的戚氏的在听到“郎主”二字时,那腰身瞬间一挺,身形也露出僵硬之意。
几息后,才低头转过神来,一福身:“夫君。”
再唤夫君,已然比方才在前庭时要镇定许多。不过,这僵硬的动作,低垂的眉眼已然出卖了她。
似乎,这戚氏就只单是惧他。
滢雪虽低着头,却知嵇堰正在看着她。
这个认知,让她险些失态。
“母亲既不愿见你,便回去。”他道。
他们二人成婚,本就是形势所迫,成婚后互不打扰,当个陌路人就很好。待到时机到了,便分道扬镳,各奔前程。
滢雪听到嵇堰这赶人的话,却是高兴不起来。
调整心绪,佯装镇定:“晨昏定省是子孙媳侍奉父母的日常礼节,夫君如此,儿媳自然也要遵守,不能坏了规矩。”
她说得毫无底气。
她最不喜的就是规矩,在家中时,如何高兴就如何来,只有出了门才会端庄。
现今寄人篱下,只得挂起厚厚的伪装。
“随你。”丢下这二字,嵇堰径直从旁走过。
到了屋檐下,胡邑压低声音道:“二哥说得对,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戚氏不对劲得很。”
待人入了屋中,顾媪也没再搭理戚氏,随她怎么站。
嵇堰在时,空气都是稀薄的,他这一走,空气顿时浓郁了起来。滢雪趁此多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
忽然一声惊雷,身体一颤。
身后的郭媪劝道:“这天看着要下雨了,娘子不若先回去,明日再来请安。”
滢雪心下有算计,只对身后的人道:“你要避雨,便去。”
郭媪闻言,险些吐了血。
不管旁的,戚氏明面上是她的主子,就这一点,她哪里敢在郎主的眼皮子底下弃主避雨!
见戚氏确实没有半点要避雨的意思,急得身后的郭媪变了脸。
戚氏不避雨,她自然得跟着受罪。
想起那金灿灿的金豆子,她也就心甘情愿了。
惊雷过后,豆大雨珠簌簌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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