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勒停马车,车子便稳稳地停止了晃动。
赵括伸了个懒腰,这才从车里钻出来,站在车辕上放眼望去。
前方正是挂着楚旗的楚国行辕,比赵国的大了整整一圈。
虽是半夜,但兵马车驾与四周来回穿插而过,行辕中时不时传来一阵低吟,唱的正是楚辞。
这一幕让赵括仿佛正值战时,戒备丝毫没有松懈,处处透着浓浓的楚风,让人不禁莞尔。
“好一个楚之风骨,有此一见,看来绝对不虚此行。”
“太昌君,在下在此恭候多时了。”
赵括一抬头,便看到荀况正立在马下,身后跟了两名侍童,举手投足都透着挥洒自如。
赵括一笑,拱手道:“先生有劳了。”
随侍正欲伸手搀扶,却被赵括挥手道:“不用。”
话音未落,人已经跳下车,朝荀况热情地走去。
“哈哈,先生,吾深夜拜访先生,多有打扰,在下实在惭愧。”
说着话,赵括张开臂膀,给荀况来了个大大的拥抱,尽显由内而外的热情。
这个举动让荀况有些诧异,想不到身为太昌君的赵括,见了他竟然没有半点生疏之感,犹如久别重逢的老友,让人倍感亲切。
“哪里哪里,太昌君,里面请。”
在荀况的带领下,赵括跟随着进入到了荀况下榻之处。
进去以后,赵括打量了一眼。
一盏摇曳的油灯、一张单薄的卧榻,就摆在两旁的几案下,放的也是用稻草编的坐垫。
在坐垫旁边,则烧着红红的暖炉,里面的炭火还在啪啪作响,看来正是为他的来到,而刚准备的。
楚国自古就是百越之地,他们思想淳朴民风彪悍,不愿被各种框架束缚,更向往自由奔放。
这些都可以从他们对官职的称呼上体现出来。
宰相叫令伊,上大夫称佐伊,将军称大将,王族大臣称莫敖,还有登徒、拄国、执圭、三闾大夫等等莫名其妙的称呼。
根据赵括的了解,这些楚国人都有一种对其他六国的排斥心理,从思想根源上就有种自卑却又不肯屈服的执拗,从来不肯把外来人捧的太高,害怕远离象征着文明的中原文化,却又总是担心被中原同化。
这便是楚之精神所在,想要驯服这样的国家,简直难上加难。
看到荀况的待遇十分清苦,赵括一进门就笑问道:“不知先生在楚国可还过的称心?”
荀况则吩咐下人前去烧水,而自坐在对面道:“如今天下战乱纷纷,哪有什么称心如意,一切过得去便罢。”
“呵呵。”
赵括轻笑了一下,解下披风递给侍女,这才撩起袍襟坐在了暖炉的旁边。
见赵括坐下,荀况开口问道:“感觉如何?汝对五国伐秦可有必胜的把握?”
很明显,荀况不打算和赵括绕弯子,是要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这倒让赵括很满意,心中对荀况的地位,陡然上升了不少。
赵括抬眼望着荀况,不答反问道:“以先生所见,定早有定数,括此来正是请先生赐教一二,还望先生莫要藏拙。”
“哈哈……”
二人相视大笑起来,顿时帐内的气氛也热络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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