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李长薄你未免太过自信了。
李长薄虽衣冠一丝不苟,但眼下却有一片明显的乌青,他这两日一定过得很不舒坦吧。
如此急吼吼地来寻苏陌,是猜到与他有关联了吗?
苏陌道:“大庸律例官员不得出入乐坊,殿下这番话被有心人听去,就能要了我性命。”
李长薄眼里的愠色压下一分,他今日来不夜宫,不是也打着抓人的名义么?
他从袖中掏出一包绢帕包着的糕点,说道:“今日宫里新贡了几样糕点,孤挑了几样细软爽口的给你尝尝鲜。”
他说着,将那绢帕一层一层打开,果然,里头是几样极其精巧的糕点。
他拭净了手,挑起其中一块,哄孩子般说道:“这是临安新贡的云片糕,清甜解苦,你尝尝。”
苏陌望着那云片糕,想起原书中的一段故事。
自季清川搬去别苑后,李长薄的脾气就变得阴晴不定,每次他恼了,都会十天半个月不回别苑,故意冷落季清川,晾着他,直晾到季清川心慌不安时,他才会带着各种礼物回来,向季清川道歉,哄他、亲他。
而这云片糕,就是季清川第一次抑郁到割腕自杀后,李长薄强迫他吃的。
季清川拒绝进食,李长薄便含着云片糕、含化了喂给他吃,一边喂一边吻他:“你不许死,你不想认亲了吗?我带你去认亲,我要你好好活着。”
苏陌在袖中暗暗握紧拳头,侧过身走向窗边,说道:“太子殿下请回吧,我一会还有客人要见。”
“见谁?”
“我的客人有百众之多,都是些纸醉金迷的纨绔之徒,入不了太子殿下的眼。”苏陌回眸望他,浅笑间媚眼如丝,故意拿话激他,想瞧瞧他的反应,“太子殿下受万民爱戴,是百官表率,殿下请回吧,不要再来了。”
李长薄眼中淬起寒意:“你在拒绝孤?”
苏陌捕捉到他眼中的寒意,这就憋不住了,要露出本来面目了么?
苏陌推开窗,暮春的凉风灌进来,喉中忽而生起一股痒意,咳嗽随之而来,他道:“草民不敢。”
“普天之下,莫非皇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苏陌笑中带冷,难以止息的咳嗽甚至让他没有办法一次性将话说完,他脸色煞白,眼中咳出了泪意,就连带眼尾也红了。
“我一介乐籍,命如草芥,殿下即便此刻要取我性命,也取得。”
这话或许真的刺激到李长薄了。
他神色突然沉了下去,眼中若含利刃。
他几步跨过来,粗暴地揽住苏陌的腰,将他往上一提,直接抱到窗台上。
醉生阁四面临水,高约三丈,风吹过檐角的铃铛,呼的一下吹散苏陌的长发。
乌黑的长发,抚过薄如蝉翼的广袖,也抚过李长薄因过分用力而青筋暴露的双手。
李长薄压着苏陌,一字一字说道:“孤不要你性命。”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
苏陌被他紧紧圈着,脖子往后仰着,身体亦往后仰着。
背后是悬空的窗,三丈之下,是一池刚长出新叶的莲。
只要李长薄一松手,他就会掉下去。
妈的。疯子。
“记住这句话。”李长薄死死箍着苏陌,眼睑低垂,眸色似失了光华,“孤不要你性命。”
苏陌被箍得几乎无法喘息。
曾经很多次,李长薄都是这样,用绝对的力量压制着季清川,让他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腥甜的血意从喉管涌出,苏陌剧烈咳嗽起来,这咳嗽来得太可怕了,像是要将心肝肺都咳出来一般。
苏陌费力的抓着窗沿,但几乎没有着力点。
“园子里没旁人,别担心,没人会看见。”李长薄说道。
苏陌咳得眼睛都红了。
原以为,开窗可以让他有所顾忌,哪知李长薄这么疯。
李长薄掰过苏陌的脸:“孤今天心情很不好,只想让你陪陪我,行吗?”
苏陌的下巴很快红了一片:“殿下,你找错人了。”
“怎么会错呢?孤闭上眼都能闻出来。”李长薄轻抚着苏陌唇角的红,眉眼间的戾气浓重,他用近于耳语的声音说道,“你终将是孤的人。”
“你逃不掉的,这是命中注定的,清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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