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震天一喝,没捞到好处,还受了内伤。六人发狠,明日不管和尚什么身份,也要动用兵器、毒药,总要脱身,地狱门虽好,只是这口恶气不出,不当人子。和尚命他们救助了掌柜,留下银钱,带了烧饼、凉茶、些许酱菜走了。
又行了一程,七人在一间破草棚安歇。六人忙里忙外,现个殷勤,把四面都遮蔽好了,正要安歇,忽的外面有人高声道:“草堂可有主人?我等赶路,错过宿头,可否借住?”那楚天遥道:“快给我滚!”和尚把眼一瞪,楚天遥连忙迎了出去,赔笑道:“刚才是我兄弟不长人性,两位快请,这天要下雨啦。”抬头一望,眼前一花,原来当先一个锦袍公子,后面跟着一个千娇百媚大美人,虽然带着幕离,但只看身段,就是绝代佳人。两人并无仆从,身边背后都挎着刀剑,看来是江湖人物,只是江湖人哪有这般美的?甚是奇怪。楚天遥自认老江湖,深知此等人有恃无恐,凡老弱病残孤寡女,敢行走江湖的必定有惊人手段,不敢怠慢,引了进来。草棚是官府修的,有些地方,两批人一东一西,这边和尚打坐,身边一群江湖豪客,恰似一副罗汉渡人图。那边男俊女丽,如同神仙眷侣一般,整个草棚竟是人间百态。
那锦袍公子温文尔雅,褪下锦袍,叠好垫在地上,小娘子便坐了,两人温言软语说些酸话,小娘子偶尔掀开幕离喝水,晃得对面除了和尚,十二只眼珠都瞪了出来。那锦袍公子却不坐,伺候了娘子喝水,然后施施然踱了几步,他身上露出一身米白色襕衫,从服饰上根本看不出路数。寻常人看见这边凶神恶煞的一伙,早就吓得酥了,远远避开才是,这两人却不慌不忙,丝毫不憷。那一枝花金少爻本来贪看女子,正看得爽利,忽的瞥见那女子偶露皓腕上,闪现一只蝴蝶刺青,心下大骇,连忙拉了几个兄弟,低声说了。楚天遥听了,心下一动,低声道:“兄弟们,我们脱身的机会来了。”几人心意相通,互相使个眼色,金少爻取出一包私藏的牛肉,笑嘻嘻得起身,走到几步开外,道:“这位大姐,兄台,可用些肉食?”话音未落,外面突然一个旱雷,金光闪动,趁得男女两美,面色变换,瞬间由翩翩佳人化作修罗恶鬼。金少爻手一抖,牛肉落在地上,全身筛糠也似,定在当地,回转不得。那女子慢慢撤去幕离,一张脸倾国倾城,但头上青丝全无,却露出一对肉瘤,好似长了两只犄角。那公子缓缓掣出长剑,声音忽的变得犹如婴儿,细细小小,“想不到小小的地方,也有肉头,今日还不曾开斋,且用这几人心肝下酒,那和尚留个头颅,带给长老,做个酒杯。”聂小鹞、沙尧洪、练耀中、曹百垚四人抢上,两人抢回金少爻,两人抵挡男女,只觉对面两人身形飘忽,容颜变化,四面响起冥语鬼哭,楚天遥大惊,失声叫道:“是蝴蝶帮的杀手,快回来!”
那锦袍公子声音像钢针一样刺来,笑道:“还算有点见识,你也应该知道,蝴蝶帮向来霸道,为了答谢你等让我进来,我就杀了你,让你今生少受些苦痛。”楚天遥深知,蝴蝶帮杀手,都是尸山血海中训练出来的,听说二十年才练成五个,这面前竟然就出现两个,真是流年不利。又知窥破对方身份,必要灭口,本来想激和尚和他俩大战一场,己方六人好脱身,哪知道对方是魔头,一个也不留,这便如何是好。待要挣扎,哪里能够,想用剑法,奈何没有趁手兵器。原来这两个不但武功高强,江湖手段也多,从前到后,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变化都是蛊惑心神,动摇精魄的手段,现在几人手脚都酸麻了,想来对方已经布下毒阵,自己想用的毒药在人家面前,好似糖豆一般。
此时外面,雷声隐隐,暴雨将至,四下乌云闭合,整个天地好似只剩这小小的芦棚。风慢慢掀起草帘,哪知却吹不进去。那怪形小娘笑道:“快些杀了吧,我今日还不曾食用心肝,这几个都是高手,精血旺盛,正好进补。”楚天遥等正等死,身边背后和尚开声道:“休要慌张,他们毒阵虽成,但剑势难成,外面的阳雷正是他们阴剑的克星,尔等布六合八法,当可迎敌。”那公子一听,阴恻恻道:“想不到你这和尚有些来历,可愿报个师门,我杀了你,也好给你们山门报个信儿?”莽和尚道:“你且把头颅放好,你敢出剑,佛爷就取你狗命。”那公子脸色一变,叫道:“你究竟是谁?”“花信公子、火云姑娘,我认得你们,你们却不识我,可笑可笑。”六寇方知,这两人就是名动天下的五大杀手之花信公子司徒尘,火云娘子欧阳虹。
欧阳虹更慌,一向都是他们杀人、吓人、食人,今日却被一个和尚吓住,司徒尘长剑寒星点点,一闪一闪,竟不敢动手,只觉和尚身上金光隐现,佛性氤氲,克制住自身无边煞气,再等一刻,连剑都拿不稳了。两人互望一眼,呼啸一声,一人直取和尚,一人剑刺六寇。六人手脚酸麻,勉强组成阵势,正自胆怯,见长虹一闪而来,知道不好,哪里能够招架,楚天遥合身一扑,打算以身挡剑,先救下兄弟。直闻得身边狂风大作,那雨终于落下,那风终于侵入,片刻全身湿透,待回过神来,发现未死,回头一看,六人都惊,个人身上剑痕纵横,却不曾伤到分毫,好似每一剑都只割破衣衫一般,靠墙和尚正在打坐,身前跪了两人,转过去一看,两大杀手之王,男的头顶塌陷,七窍流血,女的咽喉一个血洞,双双气绝身亡,死在和尚面前。六人拜服,跪地不起,楚天遥道:“多谢大师救命之恩,大师傅神功盖世,剑法超然,我等再无半分侥幸,情愿听大师傅吩咐。”莽和尚道:“走吧。”六人不解,跟着出了草棚,站在雨中,刚刚出来,那草棚“嗵”的一声,四壁歪倒,向内一倾,将两具尸身埋在其中,也不知哪里的火头,连草带木烧将起来,火光中仿佛有人嘶吼,噼噼噗噗,响声不绝,那雨打在火上,浇油也似。莽和尚道:“自作孽,不可活,这两人身上剧毒无比,当有此劫。”六人更服,莽和尚道:“我是佛门,不便收留尔等,我有一兄弟,在地狱门做供奉,现下地狱门正缺七情鬼,我特替他前来度化你等。”楚天遥道:“敢问是哪位高人?”“大力鬼王!”六人都呆了。云散雨收,一行人寻了客栈,收拾一番,重整行装,再不提较量之事,直往北去。
却说蒲城道路上行了一伙人,当先一个金枪公子,一身锦袍,扛着一杆大枪,不伦不类,身边左右跟着两个书童,一个跣足,一个披发,模样古朴般卓。一人手持声板,一人手持玉萧。那公子洋洋得意道:“我就说大教主不会亏待我吗?你们俩的天罡雷法还没练成,我的枪法却大成了。”两童子都笑。原来当日,李胜北后院遇袭,三人分别攻到身前,李胜北百般无奈,忽的悟出绝命枪法,将金枪折做两断,分手迎敌,内中更是以脚为枪,施展夺命枪法,一举逼退三人。待手头歇了,李胜北才看清,正是大教主李胜南身边三个高手,号称崆峒山三祖,夺命金钩祖金枝,夺命银勾祖银枝,夺命神钩祖贵枝。李胜北大怒,“你等三个老怪物,没看清是我吗?还要杀我怎的?”三人不答,其中祖贵芝擎出一枚令牌,哑声道:“大教主有话,着你去秘魔岩,观看五行神术三个月,练不成夺命枪,脱枪拳,不得离开。”李胜北无语,被另两人架了就走,李胜北哀声道:“且容我更衣,,,”哪有人理会,瞬间不知所终。李胜北天赋过人,终是高人子弟,不负其名,不及一月,竟真被他练成夺命枪和脱枪拳,待出关胜了八大判官,教祖才准许他下山,还是师兄弟三人同行,李胜北知道两童子还没练成雷法,不禁嗤笑。两童子知道他惫懒的性子,如何理会。
三人迤逦而来,路上无话,饥飡渴饮,晓行夜住,三人都是老江湖,并不曾吃亏。这一天遥遥望见一座大庙,更见得许多乡民前呼后应,乱乱糟糟。李胜北爱热闹,连忙撤了金枪,折开收入鹿皮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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