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仙。
非只一日,鹿神草炼成,一炉出了三百余颗,陆檀领众人收了一半,另一半奉于慕容飞,慕容飞见人家客气,当不得全要,只收了六十颗,够展青天一年所食,这神药药效浓烈,以展青天的功夫,每七天服食一颗,年余后当可痊愈。慕容飞借了一个玉盒,托了鹿角庄派人给展家送去,当下无话。陆檀还要留人,慕容飞哪里肯再停留,深恐地绝手回来,自己一个不敌,落了颜面。翌日启程上路,因是水路,陆檀遣人使船送行,直往东海而去。
这一日,慕容飞正在船上学习打渔,一个从人忽的跑来,喊道:“二老爷来了。”慕容飞抬头望去,但见海天之间,一架扁舟,船头立着一人,虽看不真切,但只觉此人丰神如玉,飘然若仙。又有声音清晰传来:“茫茫东海碧连天,轻舟摇曳过仙山。古来圣贤有几人,海天之间会神剑。”言罢,身影一晃,这边船头闪现一人,身着蓝布白领书生袍,光头挽着道稽,其余披散的头发在日头下闪闪发亮。脸上不见一点笑容,偏又让人亲切,全身说不出的干净潇洒。慕容飞扔了渔网,搓着手笑道:“原来是地绝手驾到。”
来人正是天下有数的高手,鹿角庄五绝之地绝陆地神仙陆枬陆长清。陆枬双手齐伸,笑道:“贵客来我东海,未曾远迎,失礼失礼。”慕容飞见他客气,也摊手上前,两人四手相握,笑容都敛,全身发力,只听“咔嚓”一声,慕容飞脚下的船板四分五裂,竟是输了一招。陆枬也暗暗吃惊,得了庄上传书,说剑圣传人欺到家中,又吃又喝,又拐了神兽,又讨了神药,心下不忿,特在这里等待,想见面先唬他一跳,终是看在剑圣大人颜面,自己又矮了一辈,没奈何,让他吃个小亏则可,哪料到,这黑脸小子,剑法高明,气功奥妙,拳法掌力亦是不俗,真不知道剑圣十年如何调教出来的。现见他掌力输了一筹,可脚下船板虽破,整个人却使个巧劲,挂在自己手上,并不曾掉下,也是叹服。
四手一撤,慕容飞后退站住,知道自己掌法掌力虽不如对方,但一剑在手,当可一斗,只不过看陆枬也不曾出全力,不知这厮真正功夫如何。陆枬笑道:“神剑剑法既绝,掌力也强,实在令人钦佩。”慕容飞道:“我还有风雨雷电四门剑法,你可要一试?”“不敢不敢,在下功夫低微,如何敢领受神剑,不过,我这里的子侄倒想领教一二。”“哦,有请。”陆枬身影一闪,后面显出一对,慕容飞一见,大吃一惊,这两人身形相貌一模一样,偏又不同,一个似陆枬般风流潇洒,一个却一副惫懒模样,更难得这两人上前只两步,步法相连,气息相通,劲力缠缠,往复不断,实在是极为高明的配合功夫,想来这两人联手,功夫何止涨了两倍。他自忖,斗陆枬只在十数招内便定生死,斗这两个怕不纠缠数百招,若是三人其上,怕是自己就要搏命。
陆枬道:“神剑不必惊慌,这两人是我陆氏第三代中最出色的两个娃娃,子瑜、子乐还不参见闪电神剑。”慕容飞见他说的老气,尽力往他脸上看去,哪里有半条皱纹,不觉惆怅,这陆枬和陆檀既是兄弟,如何一个橘皮鹤发,一个青春年少,再想想,这陆枬是十三太保第二位,岂不是说他下面还有十一人,那日见得却没一个有如此年轻,不知这鹿角庄如何排辈分。他却不知,这陆枬功夫超凡,自四十岁起,便练到化境,白发不生,旧齿脱落,返老还童,再练十年,越来越年轻,虽半百知天命年纪,却有而立面貌,实在是异人。
那陆子瑜、陆子乐两人齐齐拱手,齐声道:“见过闪电神剑。”慕容飞笑道:“不知哪个是瑜哪个是乐,终不过瑜旁是乐,乐旁是瑜?”前一人笑曰:“神剑说笑了, 岂不闻‘君子配瑜,乐山乐水’?”慕容飞定睛一看,果然前一人腰间佩着一块美玉,细看这陆子瑜,眉挺目朗,丰神俊逸,另一陆子乐却嬉笑油滑,乖巧讨喜。四人相讨了进了船舱,甲板自有人料理,舱中狭小,四人据桌团坐,陆氏家人献上鱼脍,慕容飞近日只是吃鱼,早有厌烦,见陆枬并不举箸,便抬箸虚指,陆子瑜单手举竹筷相应,片刻之间,竟是过了数招,慕容飞忽的抬手过顶,陆枬连忙伸手一格,笑道:“子瑜,你却输了,神剑剑势已成天地交泰之势,你的招式刚过青眼,可受教否?”慕容飞却看着陆子乐道:“你这小子练得是什么功夫?”陆子乐笑道:“好教神剑知晓,是飞刀。”慕容飞道:“好,好,怪不得你俩联手能逼我出闪电剑法。”原来适才过招,两人都是虚招,那陆子乐手指在桌上,虚敲环转,指划的都是陆子瑜剑法的空隙,慕容飞无奈,只得变化剑势,要出闪电杀招,方为陆枬所阻。
四人食了鱼,有人来报,船已靠岸,四人登岸,慕容飞向陆枬问了路径,要寻云水洞,那是洪人屠交代的去处。陆枬拱手相送,陆子瑜恭送,陆子乐却絮絮叨叨,说小剑圣你吃我家十斗米,每斗二十文,两只羊每只二十贯,菜一百文,肉五斤,六百文,其余两百文,又吃了数日鱼,总计如何如何。慕容飞只做不闻,陆氏兄弟多送了数十步,慕容飞掉头就走,行了几十步,后面陆子乐大喊:“神剑可敢接我一刀!”慕容飞并不回头,立住身形笑道:“恭候。”说罢,并不停留,大步而去,直行出四十余丈,那一刀始终未至,慕容飞心下叹道:“好刀法。久闻‘陆氏飞刀,神鬼难逃’,却不想应在这陆子乐身上。”
路上无话,寻人问明,要找仙山水洞。日上当头,找到一条水边,言说过河便是云水洞。河面宽阔,却无人渡。慕容飞掣了奔雷,去路边,伐了三两株大木,修理了枝丫,胡乱编驳,推到水中,做了快排。慕容飞将杂物团了团,捆扎在背,取了长树枝做桨,飞身上了木排,飘飘荡荡向对岸斜斜靠去。
刚离了岸边,只见上游,撞下一条客船,尖头乌蓬,船家正在船头闲坐,顺水正得意,忽见水中木排,不觉大骇,急声叫道:“兀那汉子,快避了去!”心中只恨水细,说时迟那时快,两船左右摇晃,躲躲闪闪,终是避不开,船家伸捎杆来捅木排,哪里够得到,眼见相撞,慕容飞立在排头,伸木树枝一点一划,那乌篷船立时略一斜,木排却瞬间变向,两船并了头,一同顺水而下。木排与客船靠在一处,船家瘫坐在船头,满身冷汗,见了慕容飞神力,也不敢叫骂争竞,只恨恨瞪着。这时船中众客纷纷探头,慕容飞却觉背后有异,忙卸了剑匣,只听匣中执火剑“嗡”鸣不止,待抽出剑来,却听“扑通”一声,原来船家以为要杀人,纵身入水,慕容飞哂笑,正要救人,但听身旁船中,有人“咦”了一声,片刻后,一道电闪破顶而出,他手中执火剑也是激射而起,两道光影一贴而合,直飞了去,片刻又“嗖”然而落,掉向河心。慕容飞眼疾手快,用粗树枝一接,待抄在手中,定睛一看,正是执火秀霸两把神剑紧紧贴在一起,此为:云水剑合。
他心念电闪,高声叫道:“如意子何在?”那船中有人闷哼一声,须臾,一条好汉闪身上了木排,正是二贤庄佟铁山。
师徒相见,场景不同,不便叙谈,两人定住木排,让船先行了去,见那船家挣扎上了去,便不再理会,复又撑了木排,靠到了对岸,莆一登岸,佟铁山不顾地上湿泞,跪倒施礼,口称师尊。慕容飞见他还是身形魁伟,豹眼阔口,但却手脚粗大,乱发蓬蓬,显是吃了苦头,心下一惊,忙问缘由。
佟铁山面显苦色,一一道来。
原来自慕容飞走后,他和南极剑客相处极佳,每日和老人家精研剑法,功夫可说一日千里。不想这一日,来了恶客,不由分说,便挑衅动手,欧阳光哪里肯将就,二人动手,来人武功极高,一掌印在欧阳光小腹,将老剑客打昏过去,留了话,竟是要寻慕容飞。佟铁山这才知道,这人是一路追踪而来。他连忙让老父照顾南极剑,自己悄没声地追了来给师尊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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