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去远迎就是大罪。”邹瑞还待再说,范奎大怒,拔身而起,还没扑到,但见乌光一闪,那范大郎翻身栽倒,咽喉处插了一根竹筷,正是慕容飞用盲僧的灵蛇剑法,一剑封喉,身都未起。慕容飞森然道:“一个动手,一个便死。”邹祖卢三人,面如土色,邹瑞颤声道:“我范阳堂弟子三千------”。慕容飞轻声道:“我自幼习得万人敌,千军万马有何惧哉?”祖复道:“第一剑要灭我范阳堂?”“非也,范奎强抢人妻,该杀!与尔等无干。”“第一剑有何凭证?”“我便是凭证,自古能文争便不须武斗。”邹瑞喏喏道:“好,好,好,我范阳堂百年基业今天便交代在此处。”祖复和卢铎劝道:“大堂主,不必如此。”慕容飞暗笑:“大堂主,我本无意毁你范阳堂,尔等自处,这等事是范大郎一人所为,犯不着牵连众人。”邹瑞气忖良久,咬牙道:“也罢,既如此,第一剑好走,不送。”慕容飞长身而起,面不更色,款款而走,剩下三人唏嘘不已。路上,慕容飞想道:“范大已死,邹瑞气夺,祖复德薄,看来这一次,卢铎早晚能入主范阳堂。”
慕容飞于城外又徘徊数日,不见了动静,才起身赶路。行不上百里,眼前一条大路,若通天际,又直又宽,当真爽利,可惜入夏时分,天气炎热,路边偶有席棚,卖些薄酒清茶,瓜果点心。此时正当正午,气静无风,慕容飞直热得四鬓汗流,头痒身湿,没奈何,将斗笠上毡毛揭去,芦草拔了,只留个竹子面,略遮一遮,重剑鹿皮套不敢背起,单臂拎了,皮靴早敛,换了趁脚草鞋,上身只着白褂子,敞了胸口,下着布裤,绑腿还在,一路缓行,只盼清风。好不容易,捱到一处茶铺,灌了一肚子凉茶,又打了一壶甘草,坐在路边条凳上将歇,待到天色渐敛,问了伙计,只说前面有一家大庙,可以栖身,才爬起身子,走了去。行不出多远,陡然见路中间生出一株古树。数十围粗细,枝繁叶茂,碧绿葱郁,方圆亩许,周身青藤苔草,矗立在天地之间,仿佛天神伸下一只绿色巨足,踏在路中间。慕容飞喝了声彩,好一颗大树,当可媲美五大夫。
渐进古树,陡然间一股杀气战意升腾,原来慕容飞走得是树右,对面行来一人,走在当面,却是恰恰被古树遮掩,两人虽是对面而行,却谁也看不见谁面目。慕容飞恍惚觉得对面是个好汉,对面也看出慕容飞像个英雄,却不得见。两人都急,疾行数步,近了大树,还是不得而见,又各退了一步,还是不见,慕容飞心念一动,重剑早掣在手中,这树不让我见君,当斩。“呛啷,咔嚓”重剑一展,正中树腰,那树晃了几晃,竟而向南扑倒。慕容飞大奇,这树数十围粗细,这一剑最多斩断四尺内径,如何便倒了?巨树倒伏,烟尘渐散,慕容飞定睛瞧看,只见对面一条好汉,手中正持着一口雪链也似的钢刀。原来二人心意相通,都欲一见,所以同时掣剑出刀,刀剑合击,将大树伐倒。两人都喜,刀剑合击,时机契合,若是哪一个斩砍的时机稍慢,部位稍低,那树便砸到哪个身上,这树却向茂盛处倒,可见两人劲力相当,武功相若,当真是英雄重英雄。
慕容飞高声道:“这位兄台请了,好快的刀法。”那汉子也喝了声彩,两人近前得见,慕容飞见此人身高八尺,体型精悍,手举一把怪伞,那刀却不知收到哪里去了。两人互通姓名,原来那人姓曹名骏字少卿,慕容飞笑道:“原来是曹师兄。”曹骏也道:“慕容师兄请了。”敢情这曹骏不是别人,正是陈抟老祖的关门弟子,和慕容飞颇有些渊源。两人一个是剑圣弟子,一个是华山高徒,自是惺惺相惜。两人说了来由门户,都说到亲处,叙了年齿,攀住交情,当真是老一辈,少一辈,慕容飞才见过陈抟老祖,当下说了老神仙到北地之事。曹骏确是笑脸人,不笑不说话,一笑两个酒沟,甚是富贵喜庆,两人于那倒树阴影里坐了,曹骏收了怪伞,取了包裹,将出牛肉来,慕容飞取了甘草茶,两人略聊一聊,一个说北地来客多事端,一个说华山剑客净谈扯。慕容飞听曹骏说要去范阳堂,只说不必去,没甚看头。曹骏笑道:“师兄既说,便不去,倒不是想去会会那四大家,只是想看车骑将军故地而。”慕容飞道:“我奉师命去万宝莲花会,师兄可愿同往。”曹骏道:“我本欲去晋北行事,见时日尚早,便折来这里,现下遇到师兄,当同往。”两人起身,都道此为双雄会,大笑而走。
两人得了相伴,如虎添翼,游龙入海一般,只觉海阔天空,一路相互讨教些拳脚,慕容飞知他华山一派,气功了得,见了曹骏身手,也自叹服。两人不顾天色,走得早了,便随路上客店休息,行得晚了,便山野间也能栖身,都是江湖上的勾当。什么套白狼、打闷棍、捉死狗、背牛羊的如何敢靠前,便剪径的也不曾见一个。非只一日,这天正行到一处秃山背后,见一带依山木屋,知是村落。寻了将来,也自奇怪,原来,家家闭户,处处无人,两人正奇,眼得见一个老儿,拄着荆杖,颤颤而来,两人打个招呼,慕容飞上前,唱了个喏道:“这位老丈,敢问仙乡何所,如何不见他人?”那老儿见他二人面善,憋着嘴道来,两人闻得,气上心头。
原来此地名曰八井坊。村落不小,环山有近千户,因村里有八口水井而得名,近几年,不知怎的,八口甜水井有五口没了水性,都变苦了,只剩三口。村里人不够吃喝,走了大半,余下也不好过,原来这三口甜水井都被村里大户霸住,开始还行个方便,让人取水,后来便收些礼钱,慢慢越有火气,前些时候,竟然不让劳力取水,只说阳气冲撞了祖先,只限女眷去,这一进一出,如何能没勾当,前两日,有小户两个女儿,家里没人,只得去买水,一进竟没出来,众人不服,都聚到大户家门首去了,要讲道理,所以处处没人。
问得明白,两人辞了老丈,慕容飞道:“师兄如何打算?”曹骏道:“你我刀剑都在,还问什么?”两人相对一笑,飞身而起,径寻了去。无一时,到了那大户门首,只见数十人围了前门,都是些村莽樵耕,持了些叉耙,又不敢向前,门前哭倒个老妇。慕容飞叫道:“因何不冲了进去?”众人回头一望,有人说道:“壮士,有所不知,这家有护院家将,是远近闻名的熊虎,我等小民如何是对手,只帮刘姥姥壮声势罢了。”慕容飞分开众人,曹骏叫道:“列位休急,我兄弟二人最擅打虎,且看一看。”到了门首,慕容飞伸掌一贴,那门栓早断,“砰”的一声,和门框一起倒了进去,众人蜂拥而入。曹骏闪入人群不见。慕容飞大步踏入,有不怕死的家丁,耍着脏口扑来,被一一弹开,倒卧在地,大口拤血,都受了内伤,叫唤不得。正吵闹间,二道门里,闪出几人,都持了兵器,一冲而到,众乡人一哄便去贴墙,慕容飞也不拔剑,一手抓了鹿皮套,只一手,近了净弹脑崩儿,远了便戳肋扇儿,片刻之间,几个恶人也倒了,个个见血,头破血流,满地打滚,哀嚎不已。
慕容飞回头笑道:“哪里还有熊虎?”话音未落,寒气扑脸,暗道:“不好!”不及拔剑,伸手一抄,一只长箭抄在手中,箭尖及眉,慕容飞心道:“好快的箭法。”不敢停留,展开身法,游走向前,冲进二门,但见院中站立一人,身体雄壮,弯弓搭箭,却不射发。见了慕容飞,喝道:“哪里来的毛贼,不知道爷爷的厉害,某家师从------”,话音未落,身形一晃,仆倒在地,背心裂开一道口子,曹骏收刀,“谁耐烦听你啰嗦?”慕容飞道:“你便师从后羿,我等也是照杀。”那李姓大户,羽翼尽去,被一众乡民剥了衣衫,好一顿打,连家宅也给砸了,总算除了那头使箭的熊虎,再没第二条人命。
两人受了乡人供奉,救了幼女,欣喜上路,说起江湖不平之事,只觉兄弟联手,天下去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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