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桓云道:“这位王猛,是北海人氏,壮游天下,高卧华山,乃当世名士,并非捐粮的百姓。兄长爱才,岂可忽略?”
“北海王猛?莫不是关西传闻的王景略?”
“正是此人。”
“既是当世高人,快带我去迎!”大都督桓温正好衣冠,大步流星,走出帐外,远远望见王猛,一身粗衣,满身儒气,风姿洒脱,气度非凡。
桓温观之,如遇贤才,不禁大喜,张开双臂,快步相迎,口中吟道:“景略先生景略先生”
两人从未谋面,却一见如故,王猛躬身作揖,桓温大喜道:“我等景略先生久矣,只恨无缘,今日得见,似久旱逢雨,干涸重润,真天赐先生于我。”
“大都督威加海内,名震天下,谁人不知?小可王猛,得以相见,方知恨晚。”
“来来来,先生快往帐中请。”
桓温拉着王猛,携手入帐,两人宾主各座,旁边侍卫献上茶点,王猛隐居山林,清贫惯了,身着粗衣,不免身上招了虱子,时不时抓着虱子。
桓温看了丝毫不曾嘲笑,暗想古来名士,大隐于野,清贫高士,莫不如此,心中反生几分敬意,桓温说道:“我欲荡平关西,收复二京,代天子统一天下,正需先生相助。”
“大都督志存高远,文韬武略,令人钦佩,小可只是有一事不解,还望赐教?”
“景略先生过谦了,有何不解,但讲无妨。”
王猛道:“晋军神威,连秦主苻健也逃往西岐大营,不敢出战。收复二京,长安近在咫尺,唾手可得,大都督何必停滞不前?”
桓温道:“桓某受命天下,举兵十万,北伐关西,收复长安,扬大晋威名,驱除鞑虏,为民所盼,尽得百姓拥戴。而关中名门望族,本可揭杆而起,响应大晋,如今只有平民百姓慰劳,却无豪门大户来投,难道关西名门望族,真愿投身秦主麾下么?”
王猛一边抓着身上的虱子,一边说道:“大都督不远千里,直捣武关,威震长安,近在咫尺,竟驻扎灞水,按兵不动,威而不攻,是为何故?时至今日,莫说名门望族,就是在下,也猜不透大都督的心思用意。”
桓温听罢,哈哈大笑:“景略先生,直言不讳,一针见血,不妨猜测一二,本帅绝不怪罪。”
王猛笑了笑,说道:“恕猛斗胆直言,大都督停滞不前,攻而不取,乃是养寇自重,留敌自壮,其志不可测也。”话音未落,一把从怀中捏住一只虱子,碾死指间。
桓温听罢,如剑扎心,无言以对,默然良久,才说道:“江东多才子,与先生相比,却无一人可及先生之才。”
“既然大都督有此雄心,这长安是取,还是不取。”
“先生有所不知,晋国自迁都建康,士族林立,豪门纷争。那些名门望族,不图进取,养尊处优,似我等卖命之辈,常被骂做奸雄之人,桓某以战功傲视群僚,方能鹤立鸡群。”
“原来如此。”
桓温道:“先生之言,推心置腹,愿拜先生为行军都护,一同班师,将来你我共谋大业,不知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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