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可愿闻听?”
褚太后道:“久闻东汉末年,蔡文姬被掠塞北,嫁与左贤王,曾作胡笳十八拍,塞北乐器,哀家还从未听过,汝阴侯若能吹奏,愿闻其音。”
庾希命人取来胡笳,交于石琨。这胡笳与竖笛相似。石琨执胡笳吹奏,一缕洞音,绵延入耳,与江东歌舞相比,另是一番美妙。
余音绕梁,别有意境,北国尘风,如染南朝,太后褚蒜子单拳托腮,听得几分入迷,眼中憧憬,又对这西洋貌的男子刮目相看。真可谓:
又是一音观洞天,悠扬万里忆华年。
胡笳再若问杨柳,回转朔风旋耳边。
褚蒜子道:“哀家听了汝阴侯吹笳,人似塞北之境,心如朔风拂来,甚是中意,不知几时能重闻此乐?”
石琨道:“太后娘娘若是愿闻,罪臣时时可奏。”
“哀家就封你做黄门侍郎吧,卿家意下如何?”
一听此言,众人诧异,这黄门侍郎,是掌管宫门官员,进入宫门倒是便利,用意令人费解。只见石琨再度跪倒,叩谢洪恩。
宴请过后,百官退朝,丞相司马昱和侍中庾希走在一起,司马昱道:“石琨乃善战之人,太后偏封他黄门侍郎,这是何意?难道一个胡人,掌管宫廷进出?”
庾希道:“此事十有八九是歪打正着。”
“此话怎讲?”
庾希道:“下官猜想,太后对胡人过于恩宠,莫不是动了恻隐之心。”
“啊?”司马昱道:“难道要拿石琨这胡子当男宠不成?”
“丞相不可妄言,”庾希道:“太后此举,令人费解,还是再等些时日,看看太后用意。”
“也好,且看石琨这胡子,是个什么人物,能令太后信赖。”司马昱道。
后赵汝阴王石琨的离去,使得中原最后一支羯族兵马,南逃晋国,趁着中原空虚之际,东晋永和八年,公元352年,氐部大单于苻健在长安登基,再由秦王改称天王,国号为秦。随即出兵函谷关,准备收复中原,统一北方。
过了两日,含章殿里几位重臣,奉旨入宫,人人脸上皆是严峻之色,一封奏疏呈上,丞相司马昱道:“殷浩在淮南呈报,自去岁以来,秦王苻健统一关西,自称为帝,今岁出兵潼关,袭取洛阳,大有一统中原之势。”
褚蒜子一边打开奏疏,一边问道:“那殷浩是何用意?”
司马昱道:“殷浩奏请,乘机北伐,争夺中原,若不趁乱取之,出了羯人之手,又入氐人之手,中原罹难,更加难补。”
褚蒜子道:“初次北伐,死伤不过兵马万人,败在粮草被焚;若再北征,绝不可大战未开,粮草先烧,重蹈覆辙。”
“微臣已得良策,可在大江以西,庐江以北,开水田千顷,赏赐流民,纳皇粮充作军资,可补粮草。”
“这是何人献策?”褚蒜子问。
“正是丞相长史王彪之。”
“王彪之?”
“正是。”司马昱道:“微臣正欲引荐王彪之,做殷浩军师。往日殷浩为军师,如今殷浩一人,若难定夺之时,也好商议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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