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正是会冻死人的时候。
赵玉颜的娘亲,早年是花楼姑娘,被盘剥了一生,半点银子也不曾攒下。
如今人老珠黄被赶出来,若想养老,非得让年轻的女儿也去做姑娘不可。
赵母于心不忍,鸨母却不慌不忙,这样的人她见多了,最终还是都要让女儿回来做姑娘的。
母女二人饥一顿饱一顿的吊着命,赵玉颜饿的神情恍惚,无意间冲撞了一位纨绔子弟的马车,眼瞧着就要被逼着从桥上跳下去。
彼时,林知熠路过,凭着文渊侯世子的身份,轻松便将贼人赶走。
无意间,她听闻长安与林知熠谈话,说是夫人有意从一红楼择选还未挂过牌子的姑娘做通房。
她动了心思,主动带着娘亲卖入红楼,几日后,侯夫人果然前来着选,她费尽心思入了眼。
侯夫人瞧出她心悦世子,便提出交换,将她调去世子书房,她则时时汇报世子动向。
为此,她迈出了第一步。
未免世子知道她的算计,她被侯夫人要挟,一步又一步走入深渊。
赵玉颜凄然一笑道:“其实也是世子欠我的。”
“那日醉酒,阖府上下都以为我和世子已经圆房,我也是如此,直到这次下毒,我心中起了疑,问侯夫人要了一点守宫砂做报酬。”
闻言,归荑将目光移向赵玉颜的小臂,只见上面一大片刺眼猩红,她方才还以为是符绾晏拷打的伤痕。
“是他先骗我的,如若不然,我只当自己是个普通丫鬟,未必会走上这般道路。”
说罢,赵玉颜打量着归荑,心中泛起酸涩。
这目光几句侵略性,归荑只觉十分不适。
到了这种时候,赵玉颜仍不忘为自己脱罪,竟又将罪责推到了世子身上。
便是害人性命的恶毒,也还是认为自己有苦衷。
归荑继续追问旁人的原因,不想赵玉颜全然不知。
看着坐在床板上又哭又笑的人,归荑心中不是滋味,多留无益,转身便出去找了长安。
归荑叹气道:“且给她的最痛快的。”
这是她答应赵氏的,长安也领命进屋。
屋外,归荑久久未曾离开,只听着屋里的哭喊声戛然而止。
如今已是深秋,更深露重,连两声蝉鸣都不曾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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