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有没有破防。
——
回去的路上,江晁又一次路过那路口茶摊。
只是这一次来的时候,是下午时分。
午后的天气十分地炎热,江晁戴着斗笠走过来已经是浑身大汗,丝毫没有了往日宽衣大袖风度翩翩的神君模样。
不过,他今天穿的既不是云纹神袍也不是那绣着银月的圆领戎服,而是一套常服,戴着一顶崭新还散发着藤木香气的斗笠。
若不是神巫当面,他人也认不出他是谁。
望舒:“又口渴了?”
江晁:“嗯。”
江晁准备下次出门,一定要带个水瓶。
毒辣的太阳晒在身上,神仙也感觉有气无力。
江晁朝着茶摊望去。
大树下摆放着两张桌子,有人坐着等,有人站着喝,有人缩在大树底下。
所有人都一副懒洋洋的模样,提不起劲来。
老妪还在那里,依旧是孤身一人卖着茶水,空气中还飘着带着夏天气味的梅子汤味。
江晁很喜欢那味道,远远闻到就让人心情舒畅。
江晁坐了下来,将一枚铜板放在了桌子上。
“来碗酸梅汤。”
老妪拿了钱,也立刻认出了他。
除了打扮之外,还有一点,这里一般也没有人叫青梅熬制的汤为酸梅汤。
老妪转过身揭开木桶盖子,佝偻着腰:“后生,回来了,事情办完了么?”
虽然真正算起来,江晁比老妪要先来到这片大地之上,但是光看样貌,老妪称呼他为后生也算正常。
江晁斗笠微微扬起:“你怎么知道我去办事?”
老妪说:“从西河县跑到我们这边来,大老远地不为办事情,那还能是为什么?”
江晁的斗笠又低了下去:“办完了。”
老妪不知道江晁去做什么去了,江晁也没有说。
她不知道江晁就在不久前,将那害死她全家人以及村子里不少人的五鬼道鬼徒,打入了更深层的阴间地狱之中。
她只是背对着江晁点了点头,拿起碗四处找水瓢,然后终于找到了,拿在手里笑了笑。
也不知道是为找到水瓢高兴,还是为江晁办成了事情而高兴。
“好好好。”
“后生你一个人夜里跑到那边去,我总想着伱这年纪轻轻的,莫要出了什么事情。”
“回来就好,安生回来就好。”
而江晁静静地坐着,等待着自己的那碗解渴的酸梅汤的时候,一个人却突然凑了过来。
那人坐到了江晁的对面,通红的眼睛看着他。
江晁望着他:“有事?”
那人又凑近了一些:“想听故事吗?”
他声音大了几分:“山上有鬼的事情,你知道吗?”
江晁戴着斗笠,看着他没有说话。
这人自说自话:“你晓得不,那山上到处都是鬼,戴着锁链的鬼,浑身脏兮兮的阴兵。”
“那阴兵脸不是人的模样,一个个面目狰狞,可怕得很呢!”
“只要一个铜子,我就告诉那山上的事。”
“只要一个铜子,你要听不?”
那人连连催促,仿佛上赶着要将自己的故事卖出去。
可惜。
江晁听完低下头,摇了摇头,意为不感兴趣。
那人不甘心,还在说。
“只要一个铜子。”
“只要一个铜子,我不要多。”
“一个铜子就够了。”
而这个时候,一旁坐着蹲着站在茶摊旁的树下,在午后乘凉的人群之中,其中一人开口戳穿了他。
“年轻人,莫要信他!”
“这厮原本是山上打柴的,做事不老实,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到了山上别人打柴他睡觉。”
“有天睡过了头,回来说自己在山上遇到了鬼。”
“然后天天柴也不打了,就蹲在这茶摊里说他的故事,骗过路人的钱哩。”
打柴人怒了,狠狠地盯着那人。
“什么叫骗?”
“我真的遇到鬼了,我说的是真的。”
在场的人很多都知道他的底细,还有人曾经跟着他一起上过山。
而且大多都是本本分分的乡下人,平日里最见不得的就是打柴人这样的人。
见状,有人站起来说道。
“莫要再说了,那时候你还说山上有鬼神出没将山都压平了,怎么着?”
“我们跟着你到山上去,你又说自己记不得路。”
“跟着你在山上转了一圈,什么也没有找到。”
又有人劝诫道:“莫要在这里胡搅蛮缠了,你那编的故事我们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早点回去砍柴,老老实实地过日子,你家婆娘还在等着你哩。”
“再说。”
“都这个时候了,真的假的有什么意思?”
“日子还不得照过,你还想抱着你那故事过一辈子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打柴人的故事已然不值钱了,也没有人再感兴趣了。
但是打柴人已经习惯了嘴皮子一动,哗啦啦来钱的生活,早就幻想好了往后坐着不动便能够衣食无忧的日子,怎么能甘心。
听完那人的劝诫,他满脸通红地站了起来,咬牙切齿地瞪着眼睛,就好像望着不共戴天的仇人。
“你们胡说!”
“都是你们在这里整天乱说,让我赚不到钱。”
“没得错,都是你们几个,都是你们的错。”
打柴人一下子跳了起来,朝着树下坐着的几个人扑了过去,然后和他们扭打在一起。
此刻他红着眼睛大喊大叫的疯癫模样,和那恶鬼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差别。
鬼神的恐怖没把他吓疯,他此刻却为一个铜子而疯狂。
闹到最后。
打柴人的婆娘来了,拉着他就要回去。
但是打柴人却不肯,还在和那几个人对骂,甚至还抽打拉着他的妇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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