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没及时回消息,昨晚我睡了。”
现在还有十点半准时入睡的现代人吗?
“没有加班之类的特殊情况,我一般十一点前睡觉,早上五点半起床。”向满说,“这期间的消息我不能及时回复,见谅。”
彻彻底底把他当甲方和顾客,公事公办。
沈唯清好奇:
“你就睡六个小时?”
“对。”
“每天?”
“是。”
即便下午班,向满依旧会在清晨醒来,生物钟一经固定就很难更改,这天早上她照例早起,拉窗帘一看,墨蓝色天际还未褪去,朝阳没露头,昏暝之中飘下几颗盐粒子。
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向满在长袖睡衣外头披了件毛衣开衫,洗漱过后,去厨房煲热水做早饭,隔壁卧室门突然打开,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人在厨房外探头:“你好啊,室友。”
隔壁搬来一个月,这还是第一次打照面。
向满说了声你好,继续等待壶里热水冒泡。谁知男人没走,反倒倚靠在厨房门和向满搭起话:
“你醒好早啊你这是醒了还是熬夜没睡?”
“醒了。”向满说。
“哦,我还没睡呢,”眼镜男呲牙笑笑,镜片下黑眼圈很重,聊起自己的职业语气颇为张扬,“我是独立设计师,昼伏夜出是我们这行的标配,咱们作息时间不一样,害,要不然也不能这么久才跟你打招呼,你说是吧?”
“没关系,大家都忙。”
“你早饭就吃这个啊?”眼镜男看着向满俯身从冰箱冷冻层拿出一盒冷冻奶黄包,放进小电蒸锅,眼睛从她后背挪开,“你不会做饭吗?”
“不会。”
向满撒谎了。她会,只是不爱做,从前的很多年做怕了,嫌麻烦,后来自己过日子就偏爱各种便宜快捷的速食,简简单单就是一餐。
“呀,我会,我给你做,来,你想吃点什么?煮个面?”眼镜男说着就要往厨房里挤,向满本能往后退一步,那是个戒备的姿势,“不用,谢谢。”
“客气什么。”
“”
向满打算把小蒸锅端回卧室里去。
“烫不烫?我帮你。”眼镜男伸手,差一点就碰到向满。
“别,我自己来,麻烦让一下,谢谢。”
新室友让她感觉不舒服。
这是第二个令她讨厌的设计师。
或许她与这个行业天生不合。
向满回到卧室,在自己的书桌前坐下,一边吃烦一边收拢昨晚没看完的考试真题。
孙霖离职前把她亲笔写的执业药师考试的笔记送给了向满,对向满说:“别这么看我,咱俩表面上是同一班的搭档,但为了那点业绩提成,明里暗里竞争了好几年,我知道,可那是工作,咱俩又没仇没恨,我要回家了,去他妈的,不熬了,这些送你,你加油,混出点名堂来。”
人们喜欢用“人各有志”来掩盖“壮志难酬”,一条路走不通,就会安慰自己,没关系,还有那么多条通天坦途,没必要死磕到底。可其中酸涩委屈,只有自己能尝。
向满收下了那些笔记,孙霖当初是考了两年才考过的,她想明年一次成功。
这是个伟大的目标。
然而她人生的目标不仅于此。
书桌前的那面白墙上贴了一张纸,写了向满三十岁前想要做到的事——
改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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