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站好,然后鞠躬双手接过,小心翼翼的收起来。
“真的太开心了我觉得现在就算死掉也值了。”严井拓也狠狠灌了一口啤酒,压抑着内心的激动。
“不至于不至于。”北川秀摆手道。
“对了,严井桑,这次带北川老师过来,是因为他有意向收购一家酒吧。”斋藤玲奈抿着啤酒,把话题转回了两人的来意上。
因为这个年代通讯设备很落后,花钱用电话讲不如当面说,所以此时严井拓也才知道北川秀是来询问酒吧出售价格的。
大概是存在着偶像滤镜,和严井拓也的商议很顺畅。
他甚至愿意打折出手给北川秀,但被北川秀一口拒绝了。
他看得出这个同为“团块世代”一员的同龄人已经到了穷困潦倒的边缘,北川秀绝对不会占这种人的便宜。
三人喝了一箩筐啤酒,吃了些寿司和天妇罗,就把最终价格给敲定了。
北川秀将以996万円的价格盘下这间酒吧。
临走前,看着把《且听风吟》捧在怀里,明明十分疲惫,却还是热情送他们离开的严井拓也,北川秀忽然感受到了当下日本社会最底层人的痛苦人生。
在回去的地铁上,看他又是一副愁眉不展的表情,斋藤玲奈担忧的问了句:“北川桑如果觉得这个价格太贵,我们可以再去找找别的。”
“不,无论是价格还是酒吧,我都十分满意。”北川秀知道她又要多想了,连忙解释道,“只是看到严井桑的情况,想到一些事,心里不太痛快。”
今年三十五岁的严井拓也负债累累,找不到工作,只能靠每天从垃圾箱中搜集废旧杂志过活。
在整理完废旧杂志后,他以一本杂志5円的价格卖给回收站,赚取微薄利润。
捡书十小时,吃饭两分钟。
从早到晚,运气好的话一天大概能挣到2000円,月收入恰好是北川秀做保安的工资。
离婚后,严井拓也连自己读小学的女儿都见不到一面。
他其实非常渴望摆脱这种生活,为了找工作,随身携带着简历,却因为短期大学肄业的学历处处碰壁。
像他这样连维持最低生活质量的收入都做不到的劳动者,是当下日本底层民众里的大多数。
是政府故意忽视,装作看不到的大部分人。
即便如此,严井拓也还是在不断捡垃圾时抽空学习,希望能凑齐去夜大补习班的钱,通过提升学历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
除了两人的颜值差距较大,以及北川秀没有孩子外,他的经历与原来的北川秀何其相似。
如果自己没有穿越过来,北川秀就算不上吊,也会是严井拓也这样的人生吧。
而严井拓也,就是千千万万,没有他这个文抄公能力的普通人的真实写照。
北川秀本身是个华人,对这个国家没任何感情,甚至隐隐感觉这失去的三十年多失去点更好。
但政府的无能,财阀的贪婪,不该落在那些努力只为了每天活得更好一些的普通人头上。
看到严井拓也的人生,想到痛苦的底层民众们,北川秀大概有了新书的想法。
备选的书不少,可以近期继续观察下再最终敲定。
说起来,今天听到那个报价时,北川秀吓了一跳,1000万円就能买下一间大概90平,位于多摩地区的地下小酒吧。
放到四年前,根本想都不敢想啊。
在日本楼市的历史长河中,泡沫破裂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1984年,日本全国平均土地价格为11万円/平米,而在1991年,东京的房子涨到了272万円/平米,市中心更是来到惊悚的1450万円/平米。
你没看错。
当时市中心的一平米比这个小酒吧现在的售价还高!
即便多摩地区不在市区,但也是东京都市圈的一员,严井拓也这间小酒吧的价格现在只有111万円/平米
这能不逼死人吗?
有钱才能过上更好,更体面的人生啊。
看着玻璃窗倒映出的众生相,北川秀心里不禁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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