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套,接近二更时分才告辞离去。
还是到了这个时候,一直在装傻充愣的梁周翰才向赵德昭问起情况,赵德昭也没隐瞒,坦然承认王昭坐是为了大盈仓的案子来的,还承认自己已经收下了王昭坐的贿赂,梁周翰则误会了赵德昭的意思,忙问道:“大王,你想卖赵相公一个面子,放这位王大夫一马?”
赵德昭摇了摇头,又说道:“王昭坐送我的黄金砚台,已经被我用封条封上了,随时准备上交朝廷。”
梁周翰听了一楞,忙改口问道:“大王,难道你不想给赵相公做一个顺水人情?”
赵德昭依然还是摇了摇头,这才说道:“元褒兄,你没发现大盈仓这个案子有点古怪吗?证据确凿,功劳等于白拣,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怎么就偏偏掉在了我面前?”
梁周翰用心琢磨,虽然也觉得事情有些太巧,却并不象赵德昭一样多疑,便说道:“事情有点巧,不过这或许就是因为大王你的运气比较好,所以才让你白拣了这个功劳。”
“事出反常必有妖,除非能够证明这件事仅仅只是巧合,否则我们不能掉以轻心。”赵德昭依然还是疑虑重重,盘算着问道:“元褒兄,你替我推敲一下,假如这件事并非巧合,而是另有原因,那我如果收下王昭坐的礼物,顺便看在赵相公上放他一马,那我可能会面临什么结果?”
梁周翰也没多想,马上就说道:“当然是与赵相公皆大欢喜,大王你卖了赵相公面子,替他保住了一名得力干将,赵相公心领神会,从此与你在朝廷上同进共退,携手应对各种变局。”
“这是好的结果,坏的呢?如果是对我不利的结果,我最坏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赵德昭追问道。
靠着以往的经验在心里推敲了一番,梁周翰很快就回答道:“最坏的结果,当然就是大王你收受贿赂的事情被人检举揭发,被官家责骂处罚不算,还会让人看出大王你有意与赵相公结成同盟,为此不惜损公肥私,触犯朝廷法度。”
赵德昭缓缓点头,又问道:“假如真的出现了这一情况,那么谁会是最大的受益者?”
“二王爷!”梁周翰连想都没想,马上就说道:“真闹出这么大的丑闻,大王你自然颜面扫地,更加无法威胁到二王爷的地位,同时赵相公也会受到牵连,赵相公和二王爷朝廷里形同水火,二王爷自然还是受益者。”
替赵德昭把局势推演到了这个地步,梁周翰也猛然醒悟,忙说道:“大王,难道你怀疑,这一切都是二王爷在背后暗中安排?”
“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巧了,我必须得留一个心眼,小心防着这个可能。”赵德昭也不隐晦。
“可是大王,我们没有证据证明这是二王爷在幕后操纵啊?”梁周翰提醒道。
“是没有证据,但是有办法。”赵德昭阴笑,说道:“如果这件事的背后真是有人在故意安排,那么不消说,今天这么热情帮我们查案的闾丘舜卿,肯定也是他的棋子之一,还至少知道其中的部分内情,我们只要……。”
赵德昭说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赵德昭先是瞠目结舌,不敢相信世上还有如此谨慎奸诈的宵小鼠辈,然后又赶紧问道:“大王,那如果证明了这事真是二王爷在背后安排,那你又打算如何处置王昭坐?”
“当然是把他绳之以法,明正典型。”赵德昭连想都没想,马上就给出答案。
“可是这么一来,你和赵相公岂不是要结下深仇了?”梁周翰慌忙又提醒道。
赵德昭一听笑了,微笑说道:“元褒兄放心,我和赵相公的关系再差,也不会差到你死我活那个地步,因为我和他之间并没有不可调和的根本性矛盾,即便平时利益冲突再多,关键时刻也能因为共同的目的而齐心协力。但我和皇叔就不同了,不管我们再是如何的骨肉亲情,亲密无间,到了关键时刻,注定了只会不共戴天。”
一针见血的指出了赵普与便宜二叔之间的根本性不同后,赵德昭又微笑说道:“刚才我之所以故意把李可度支开,就是为了留一条退路。不然的话,王昭坐向我行贿时,他如果在场,他必然就要被牵连进去,但我把他故意支开以后,将来不管朝廷如何追究,他都可以置身事外了。”
“李可度是中书省的官员,是赵相公的得力臂膀,假如弄死了他,赵相公心疼不说,还会白白便宜我那位皇叔。但王昭坐就不一样了,一个管粮仓的贪官墨吏,根本无足轻重,他就算被满门抄斩,赵相公也最多只是换一个人替他捞钱而已,不会因为他和我们结下死仇!”
听了赵德昭的这番分析,梁周翰先是瞠目结舌,然后才由衷的说道:“佩服,下官当初如果能有大王你的一半谨慎,也不会沦落到后来的下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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