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急,给,先喝碗水,坐下来咱慢慢说。”
老莫把事情的原委简单说了一下,说到最后,只见墨北风额头上的阴阳龙,竟然转出了一轮幻影,身上的衣服鼓胀如钟,一双原本清澈如山溪的眸子,此刻如沸腾的岩浆般赤红。
砰的一声,手中的水碗怦然破碎。
“姥爷,我爹娘还有囡囡他们被抓走几时了?”
“到现在为止,有两日两夜了,他们是驾着马车走的,虽然从兴安镇到洛京一路要翻山越岭,摆渡过江,行程上要慢些,但也至少走出百余里了,若再快的话有将近两百里地,如今咱们又没有马匹,估计追是很难追上的,你有什么打算?”
老莫有些诧异的望着自己的外孙,如今的佛子。
见到他额头上突如其来的阴阳龙图案,他有些又惊又喜,此番一出关就有这么大的变化,果然没让大家失望,虽然他不知道佛子额上突然出现的图案,是天眼还是有其他什么别的说道,但总归是好东西没跑,难道他要去半路截杀,救出阿茨他们?
墨北风转头看向一渡禅师,“师父,这事你怎么看?”
一渡禅师沉吟片刻,“从兴安镇到洛京有五百余里,若是骑马走官道最快也得三天,当然,若是中途换马的话自当另说,而他们这次是驾着马车,估计也就走了一百二三十里的行程,不可能走得再快了,真要追的话,骑快马倒是也能追得上,可是,如今到哪去寻马呢?”
当今与诸国接壤的边境时有冲突动荡,因此,朝廷对马匹的管制极为严格。
军马自不必多说,便是民间那些官宦富户人家养来自用的马,也属于重要的军事战略物资,紧急时朝廷可征用,都必须登记造册,必须到衙门里去登记上报,否则,一旦有人举报核实,或者被发现私自圈养者,轻者拘役罚没,重者抄家流放,更何况,马匹的私下买卖是被官府严厉禁止的,一经发现有不法交易,会被判处谋逆重罪,弄不好脑袋就得搬家。
如此看来,有些无计可施了。
“就算真要半道去截杀救人,有件事不得不早做打算。”老莫忧心道。
墨北风问道:“何事?”
“一旦半路去截杀,就与公然跟朝廷造反叛乱是一样的,那在这维洛王朝境内就没有咱们的立足之地了,如果不事先找好退路,就算是咱们有万军不敌之勇,恐怕也很难全身而退,别忘了,还有你爹娘和囡囡他们呢,到那时,如何去护他们周全?”
……
“实在不行,咱们可以去墨山落脚。”一渡禅师两眼熠熠生辉。
墨北风与老莫一同惊诧道:“墨山?”
“恩,墨山。”一渡禅师笃定道:“墨山是早些年墨门秘密打造的一座军事城堡,里面不但能安居乐业,生产制造,而且机关重重,有诸多防御设施,易守难攻,退一万步说,即便真有外敌打算攻入,也皆是有来无回,至今世人最多也只是猜测,从无半点消息流落在外面,哪怕有一两个知晓内情的,也早已被咱们墨门的墨侠给灭口了,此事若不是万分紧急,我也不会轻易透露的,倒不是说不能让你二人知道这事,而是……今天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了,佛子,老莫你姥爷也是咱们墨门的。”
“莫冉参见佛子。”老莫扑通一声跪下,接着就要行礼。
“别,既然你们认我做佛子,那我说句话,日后咱们该怎么称呼还照旧,也别那么多礼节,少跟儒门那帮子酸秀才学些没用的,你们觉得呢?”
老莫与一渡禅师对望一眼,点头道:“好,就依你。”
经过老莫与一渡禅师的一番分析,他此时也冷静下来了。
很显然,如果不管不顾的鲁莽行事,凭借自己初学乍练的御风术,或许能追上押解父母卧虎司的队伍,自己可是与他们交过手的,卧虎司里的差役暗探并非泛泛之辈,而是个个都身怀绝技的一等一高手,如果再像上次那样遇到个深藏不露,突然使出霹雳弹之类大杀器的家伙,那自己就不是去救人了,而是去送葬。
再有一点,从老莫的说法来看,太子是想让张元祝为他所用,不然怎会如此大费周折闹出这么大动静来呢。
就算他们被押解到洛京,也不过是被软禁起来,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都说姜是老的辣,看来极有道理,难怪鬼谷先生让自己要去登山,而不只是看山,看山看到的不过是风景,是表象而已,但登山却是让自己置身其中,切实看清每一块山石,每一棵小草,于乱石密林寻找到登山路径,登上山顶去一览山下的风景。
那时,看到的风物又会不一样。
再者,一段禅师所提及的墨山,应该是自己出山,踏入江湖极为重要的一枚棋子。
落子要生根,只有生根才能成势,否则就是水面上的浮萍,看似风流潇洒,无拘无束,但只要一个浪头打来,就会葬身汹涌激流,无影无踪,而墨山就是自己的根,也是墨门的根,当务之急,就是先去寻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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