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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各有志,不必强求,墨翟志不在此,只求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就心满意足了。”
老农刚才说了一大通话,不免有些口干舌燥,抱起瓦罐来“咕咚咕咚”喝了一气,长长地打了个水嗝,用手背抹了一把嘴。
“你看看,这天下人哪个不是为了几两碎银成日奔波,有谁还顾得上去行侠仗义,前几日,我还是听我们庄上那个老儒生说了一句话,世人爱仁义,远不及爱声色之甚也,你听听,你又是何苦呢,掰开手指头数数,人生也不过百年,头天晚上躺下,第二天早上起得来起不来都两说呢,不如寻个安身立命的营生,娶妻生子,安安稳稳过一生,不好吗。”
墨子看了一眼望不到头的庄稼地,顺手拔起一棵杂草。
“家里有几口人?”墨子没回应老农的问题,反顾左右而言他。
“我们老两口,四个儿子,仨闺女,老大老二成家了,又生了两孙子,一个孙女,一共是十四口,你问这个干啥?”
“这么一大家子不可能个个都下地干活吧,尤其在你年轻的时候,孩子小帮不上什么忙,你老伴又得带孩子,也帮不了你多少,就你自己一个人忙活这庄稼地,你是撒手不干呢,还是为了一家老小,干得更多呢?”
……
鬼谷先生不由拿墨翟与自己做了一番比较,自己是出世者,修的是隐学,而墨子无疑是最积极的入世者,他修的是显学。
但他的显学与儒门的显学又不一样,儒门的门生一生唯一的目的就是入仕当官,做了官就平步青云,封妻荫子,如果不出什么岔子,后世几辈儿孙也都跟着衣食无忧,但入不了仕,做不成官,就只能是一辈子穷困潦倒的命,家无隔夜粮,身无换季衣。
儒生无非就三条出路,做官,教书,吃死人饭。
而墨门门徒的出路则宽广得多,天下三百六十行,墨门至少占了三百行,别小看那些推车挑担行走江湖的小商小贩,或许他们当中就隐藏着墨门身怀绝技的墨门门徒。
春秋战国的诸子百家,各有优劣,但真正心怀天下,心系苍生者,非墨门莫属。
可惜……
鬼谷先生拍了拍虎头的肩膀,“墨翟当初选的这条路不好走哇,古往今来也没几个走通的,尤其是自大秦统一后,墨门几乎一夜之间就土崩瓦解便是明鉴,为师知道你聪明绝顶,绝非凡人,不过,有些话还是要给你提个醒,事有轻重,心急则乱,眼下不要多想,做好分内事即可。”
虎头心中不由一颤。
“师父,能与我说说大秦统一后,墨门遭遇灭顶之灾的前因后果吗?”
鬼谷先生微微摇头,“此乃天机,天机不可泄露,或许等到你能窥探天机的那一日,一切就将大白于天下了。”
虎头默默点头,他听出了鬼谷先生的弦外之音。
“多谢恩师!”虎头双手抱拳,对着鬼谷先生深鞠了一躬。
鬼谷先生轻轻摸了摸虎头的小光头,只微微一笑,什么话都没说。
……
墨翟来自北方,自称“北方之鄙人,世人称他为“布衣之士”。
他的脚踏在这片广袤黄土上,但他的心却翱翔于青天上,其实,何止是墨翟,世人之心皆是自由的,或许囿于自身有所羁绊,或许受到外部环境的制约,或者承受着莫大的压力,一时解不开自己的心结,但并不妨碍心灵的放飞。
人之一生,无非“取舍”二字。
当时之世,儒门一家独大,俗世更是将孔子之言奉为金科玉律,种种繁文缛节的礼数束缚得世人唯唯诺诺,不敢越雷池一步,但墨子却不管世人的异样目光,也不顾旁人的指指点点,更无视世俗的舌头底下压死人,而是勇敢地站了出来,站在稷下学宫的杏坛上,与儒门那帮子迂腐守旧的儒门们舌战群儒,硬生生凭一己之力辩得他们鸦雀无声。
一语出,天下惊。
摒弃儒学,独创墨门,这话说起来简单,但其中的艰辛又有谁人知?世人沉睡千年,儒门的学说坚如冰山雪川,若想唤醒世人,融化那些糟粕邪说,又岂是一朝一夕之功,路漫漫而修远,墨翟上下而求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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