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言可覆,其迹可履。如饥而食,如渴而饮。民之信之,如寒暑之必验。故视远若迩,非道迩也,见明德也。是故兵革不动而威,用利不施而亲,万民怀其惠。此之谓明王之守,折冲千里之外者也。”
鲁公姬同曰:“敢问何谓三至?”
周使祭叔曰:“至礼不让,而天下治;至赏不费,而天下士悦;至乐无声,而天下民和。明王笃行三至,故天下之君可得而知,天下之士可得而臣,天下之民可得而用。”
鲁公姬同曰:“敢问此义何谓?”
周使祭叔曰:“古者明王必尽知天下良士之名,既知其名,又知其实,又知其数及其所在焉,然后因天下之爵以尊之,此之谓至礼不让而天下治。因天下之禄以富天下之士,此之谓至赏不费而天下之士悦。如此,则天下之民名誉兴焉,此之谓至乐无声而天下之民和。故曰:‘所谓天下之至仁者,能合天下之至亲也。所谓天下之至知者,能用天下之至和者也。所谓天下之至明者,能举天下之至贤者也。’此三者咸通,然后可以征。是故仁者莫大乎爱人,智者莫大乎知贤,贤政者莫大乎官能。有土之君修此三者,则四海之内供命而已矣。夫明王之所征,必道之所废者也。是故诛其君而改其政,吊其民而不夺其财。故明王之政,犹时雨之降,降至则民悦矣。是故行施弥博,得亲弥众,此之谓还师衽席之上。”
见诸已近入夜,鲁公姬同随之离席起身,躬身礼言道:“寡人谨受教,获益匪浅也!将进晚宴,及后续向先生请教也!”言讫,即领周使祭叔行下就餐。
两人对语一夜,至次日辰为止,周使祭叔应时请辞还朝,鲁公姬同依礼出城十里相送。
这是一出,至春末,齐人来请,邀公如齐观社。
大夫曹刿因之不喜齐人压鲁,谏曰:“不可。夫礼所以整民也,故会以训上下之则,制财用之节,朝以正班爵之义,帅长幼之序,征伐以讨其不然。诸侯有王,王有巡守,以大习之。非是,君不举矣。君举必书,书而不法,后嗣何观?”
大夫瑞孙颖闻言进曰:“大夫之言差矣!礼者,即事之治也。君子有其事,必有其治。治国而无礼,譬犹瞽之无相,伥伥乎何所之?”
闻罢两卿所述,鲁公姬同谓众言日:“齐鲁成盟,益乎天下,寡人决意将行!”言讫,即告退朝。
次日,车架起行,鲁公姬同携众北出曲阜,赴会齐地而去。
行之齐地,鲁公姬同观于齐室宗祠,有欹器焉,问于齐公姜小白,曰:“此谓何器?”
齐公姜小白对曰:“此盖为宥坐之器。”
鲁公姬同自顾言曰:“吾闻宥坐之器,虚则欹,中则正,满则覆。明君以为至诫,故常置之于坐侧。”
齐公姜小白遂顾谓近侍曰:“试注水焉!”
乃注之。水中则正,满则覆。
鲁公姬同喟然叹曰:“呜呼!夫物恶有满而不覆哉?”
齐公姜小白进曰:“敢问持满有道乎?”
鲁公姬同回曰:“聪明睿智,守之以愚;功被天下,守之以让;勇力振世,守之以怯;富有四海,守之以谦。此所谓损之又损之之道也。”众人观于东流之水。
齐公姜小白问曰:“君子所见大水必观焉,何也?”
鲁公姬同对曰:“以其不息,且遍与诸生而不为也,夫水似乎德;其流也,则卑下倨拘必循其理,此似义;浩浩乎无屈尽之期,此似道;流行赴百仞之嵠而不惧,此似勇;至量必平之,此似法;盛而不求概,此似正;绰约微达,此似察;发源必东,此似志;以出以入,万物就以化絜,此似善化也。水之德有若此,是故君子见必观焉。”
闻其此说,齐公姜小白赞日文博。
适时,司行隰朋见于鲁公姬同。
鲁公姬同问曰:“智者若何?仁者若何?”
司行隰朋对曰:“智者使人知己,仁者使人爱己。”
鲁公姬同应曰:“可谓士矣!”
司行隰朋出,右相管夷吾入,鲁公姬同如是问之。
右相管夷吾对曰:“智者知人,仁者爱人。”
鲁公姬同应曰:“可谓卿矣!”
右相管夷吾出,左相鲍叔牙又入,鲁公姬同亦复问之。
左相鲍叔牙对曰:“智者自知,仁者自爱。”
鲁公姬同应曰:“可谓君子矣!”
叙闻此论,众皆抚掌相庆。
如此欢游数日,齐鲁之情日渐近也,悦聚终有散日,旬月后,鲁公姬同自退,还归曲阜。
而见齐鲁之情渐热,北邻晋室亦复问强,谓见晋桓、庄之族偪,晋公姬诡诸患之,遂谋计于大夫士劼。
大夫士劼献言道:“去富子,则群公子可谋也!”
晋公姬诡诸亦无他策可行,遂复言道:“尔试其事。”
大夫士劼受命而行,与群公子谋,谮富子而去之。
籍此,晋公姬诡诸适觉安矣,至夏,丹桓宫之楹,寄寓坦途从事。
晋人方才作罢,南疆荆楚又见行迹,楚王熊恽自去岁弑杀其兄楚堵敖夺得君位,布施恩德,一改前略,极力与诸侯修好结盟,并向周天子进贡以巩固王位,镇压夷越各族,大力开拓疆域,而见齐鲁弃怨言和,恐累及楚室,却灭敌意,安抚齐鲁,刻不容缓,时见楚令尹熊善业已使抵鲁都曲阜。
入而拜见,鲁公姬同问道:“闻楚王善用兵,敢问兵道如何?”
令尹熊善回道:“凡兵之道莫过乎一,一者能独往独来。黄帝曰:一者阶于道,几于神!用之在于机,显之在于势,成之在于君。故圣王号兵为凶器,不得已而用之。昔商王知存而不知亡,知乐而不知殃,夫存者非存,在于虑亡;乐者非乐,在于虑殃。今见君上业已虑其源,岂忧其流乎!”
鲁公姬同继又问道:“两军相遇,彼不可来,此不可往,各设固备,未敢先发,我欲袭之,不得其利,为之奈何?”
令尹熊善躬身秉礼回道:“外乱而内整,示饥而实饱,内精而外钝,一合一离,一聚一散,阴其谋,密其机,高其垒,伏其锐。士寂若无声,敌不知我所备。欲其西,袭其东。”
鲁公姬同复问道:“敌知我情,通我谋,为之奈何?”
令尹熊善接言回道:“兵胜之术,密察敌人之机而速乘其利,复疾击其不意。”
鲁公姬同随之冷言道:“楚无道,寡人不悦,将讨之,若何?”
令尹熊善平和应道:“楚无罪也!圣君之用兵,非乐之也,将以诛暴讨乱也。夫以义诛不义,若决江河而溉爝火,临不测而挤欲堕,其克必矣。所以优游恬淡而不进者,重伤人物也。夫兵者,不祥之器,天道恶之,不得已而用之,是天道也。夫人之在道,若鱼之在水;得水而生,失水而死。故君子者常畏惧而不敢失道,君上意欲违此乎?”
谓其此言,鲁公姬同不做置评,转而问道:“卿今至此,是战耶?是降耶?”
令尹熊善淡笑道:“非战亦非降,乃请盟也!你我虽分南北,终了同属周室封臣,一家之亲,和兴天下,还望君上应允!”
鲁公接言承诺道:“既如是,寡人应言,楚若勿得为祸中原,鲁即不会与楚为敌!”
闻言,令尹熊善躬身拜谢,礼辞而退,楚与中原即见一阵亲和。
秋初天凉,鲁公姬同礼葬小君文姜,齐襄公遗孤哀姜,为其义女持灵同行,生得秋水为神,芙蓉如面,比花解语,比玉生香,真乃绝世佳人,古今国色,后从齐使还归齐室。
葬礼之上,鲁公姬同谓之哀姜有得一面之缘,见此一眼即爱之,乃欲娶之,遂邀齐公姜小白狩猎穀地。
巡猎半日,众人聚而小歇,齐公姜小白问鲁公姬同曰:“吾欲令三军之众,攻城争先登,野战争先赴,闻金声而怒,闻鼓声而喜,为之奈何?”
鲁公姬同曰:“三军之要乃在其将,将持三法则三军壮!”
齐公姜小白曰:“敢问详细!”
鲁公姬同曰:“将冬不服裘,夏不操扇,雨不张盖,名曰礼将;将不身服礼,无以知士卒之寒暑。出隘塞,犯泥涂,将必先下步,名曰力将。将不身服力,无以知士卒之劳苦。军皆定次,将乃就舍,炊者皆熟,将乃就食,军不举火。将亦不举,名曰止欲将。将不身服止欲,无以知士卒之饥饱。将与士卒共寒暑,劳苦,饥饱,故三军之众,闻鼓声则喜,闻金声则怒。高城深池,矢石繁下,士争先登;白刃始合,士争先赴。士非好死而乐伤也,为其将知寒暑、饥饱之审,而见劳苦之明也。”
齐公姜小白赞日:“善哉!”
稍停歇,鲁公姬同复问齐公姜小白日:“攻伐之道奈何?”
齐公姜小白笑日:“此非我长,谓我司马作答!”
司马王子城父曰:“势因敌家之动,变生于两阵之间,奇正发于无穷之源。故至事不语,用兵不言。且事之至者,其言不足听也;兵之用者,其状不足见也。忽而往,忽而来,能独专而不制者,兵也。”
鲁公姬同日:“兵法何则?”
司马王子城父曰:“夫兵闻则议,见则图,知则困,辨则危。故善战者,不待张军;善除患者,理于未生;善胜敌者,胜于无形;上战无与战。故争胜于白刃之前者,非良将也;设备于已失之后者,非上圣也;智与众同,非国师也;技与众同,非国工也。事莫大于必克,用莫大于玄默,动莫神于不意,谋莫善于不识。夫先胜者,先见弱于敌,而后战者也,故事半而功倍焉。
鲁公姬同日:“战法何则?”
司马王子城父曰:“圣人征于天地之动,孰知其纪。循阴阳之道而从其候;当天地盈缩因以为常;物有死生,因天地之形。故曰:未见形而战,虽众必败。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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