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家里就用荣宝斋的纸张。
我从小常用荣宝斋的薛涛笺写字写诗,每年陈姨娘从南边寄年礼过来,其中都有荣宝斋的薛涛笺。
黛玉指了指她刚拿来的礼物,抿嘴说道:“我送你的这份年礼,就有这种薛涛笺,我是再熟悉不过了。
我猜这位写字的姐姐,不仅是个官宦小姐,还住在江南,说不定就住在姑苏。
三哥哥,你说我猜得对不对?”
贾琮脸色有些作难,说道:“林妹妹,女儿家其实不用这么聪明的。”
黛玉微微侧头,哼了一声,说道:“我就说三哥哥这次下江南学坏了,果然是没错的,除了那位甄三姑娘,居然还认识了其他红颜知己。
有这等好事,回来也不说给妹妹听个稀罕。”
贾琮听了这话心中古怪,就这种事情,也能当稀罕来听……?
黛玉抬头说道:“三哥哥,我们姊妹平日都是二门不出,大门不迈,最爱听个外面的稀奇,三哥哥有这等好事,一定要说给我听听。
最多我保证不耍小性儿,不抢白三哥哥就是。”
贾琮有些疑惑的看着黛玉,说道:“妹妹是不是故意哄我,要套我的话?”
黛玉噗嗤一笑,又正色说道:“我才不稀罕哄你,一向是三哥哥哄我才对,况且是你做出事情来。”
贾琮知道这事迟早也瞒不了黛玉,虽她对自己柔顺体贴,但骨子里难掩傲气,既然看出端倪,自然告诉她最好。
说道:“左右不过认识了一个人,你想听我就告诉你,不过不许又生闲气。”
黛玉点头说道:“好,都听你的,我不置闲气就是。”
贾琮在黛玉身边坐下,将自己和邹敏儿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甚至邹敏儿假死脱身,摆脱中车司和教坊司贱籍,从此隐居姑苏的事,他也不隐瞒黛玉。
当然,给邹敏儿解衣擦身,换药穿衣,抱进抱出这种风流事,自然春秋笔法,删减无踪。
倒不是贾琮心虚,只是这种话说出口,就再也说不清,黛玉小脸挂不住,必定要羞恼的,甚至还会翻脸……。
在一个女儿家面前,说自己和另外女子肌肤相亲,那不叫诚实或者坦白,大概归于愚蠢一类……。
贾琮似乎放大了女儿家的醋意,而忽视了她们泛滥的同情心。
黛玉听了邹敏儿的遭遇,不仅没使小性儿,反而眼泪汪汪,对邹敏儿的处境颇为同情,倒让贾琮生出一些暖意。
黛玉叹道:“邹姑娘遭了多少罪,换成是我,多半都活不下去。
我们姊妹比起邹姑娘,可是幸运了许多,每日富贵度日,过得平安和顺,还能时时和三哥说话作伴。”
黛玉说到这里,突然反应过来,秀眉微颦,说道:“三哥哥,你是不是相中邹姑娘了,我看她必定是丢了心给你。
你说你一出门,就胡乱招惹,欠下这么多债头,我看你将来怎么收场,哼!”
贾琮苦笑道:“好妹妹,刚才不是说好不置闲气,不能说话不算数。”
黛玉不服气的说道:“我才没置闲气,以后三哥还是别叫好妹妹,免得你嘴里叫着好妹妹,只怕心里想的不知是哪个。”
贾琮:“……。”
说着黛玉便站起身要离开,贾琮说道:“妹妹怎么着就走,留下一起说说话,要不我陪你逛园子?”
黛玉说道:“我有些乏了,回去歪着,晚上好熬夜守岁,要是没有精神,外祖母又会操心说话。”
她走到门口,还回头说了一句:”三哥哥,我可没使小性儿,一向说话算数。”
贾琮笑了笑,说道:“我陪妹妹回去吧。”
贾琮话音未落,黛玉已出了房门,远远的去了。
贾琮知她虽口口声声说不使小性子,可是听了邹敏儿的事情,心里总归有些不自在,也在常理之中。
贾琮等到黛玉离开,想了一会儿,取出黛玉送他的那个香囊,上面有黛玉绣的石桥明月红梅图案。
他在宣纸上将香囊上的图案仔细临摹下来,又另外写了一份信,将图像和信件装入信封,又塞了张银票进去。
他叫来晴雯,说道:“你把这份信让人传到外院,让人交给江流,让他将信送到城东涌金斋找洪掌柜。
就说是我交托的事情,请他今天辛苦一下,务必在午夜前把东西做出来,派女眷送进内院。”
晴雯听到一脸疑惑,不过也没多问,原样传话就是了。
……
姑苏,和光坊。
巷底一所别致的小院中,深冬的阳光,耀眼光明,充满温和宁静的韵味,
邹敏儿穿一身布衣裙褂,满头秀发盘成俊俏的发髻,头上那支梅花点翠金簪,在艳阳下璀璨生光。
她看到院中那株梧桐,又落下寥寥无几的叶子,随手拿起笤帚将落叶清扫干净。
一双水盈盈的明眸,下意识的看向院门,那次贾琮进门的时候,她也是在清扫院中落叶,时间转瞬便是数月。
其实贾琮离开后,时间并没过去多久,可是她却觉得异常漫长,似乎已在小院中度过很长的时光……。
素手莹润,发丝撩动,她握了握手中笤帚的把柄,望着那扇黑油的院门,一种错觉弥漫心头,似乎在下一刻,贾琮就会推门进来。
这时,突然有人敲门,邹敏儿心中泛起古怪的感觉,一颗心剧烈跳动不停。
正在厨房操持的丫鬟双荷,连忙跑到院门前,从门缝中看了一眼,才打开院门。
进来的是个中年婆子,手里还提着一个朱红的木匣子。
邹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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